上官麟越猛然一个激灵,怒目瞪向高位上的皇上皇后。这才反应过来,俩人一唱一和,给他设了个套。
“赐座。”轩辕景宏道。
“襄国谢皇上。不过……”夏侯七夕含笑看向夏侯云歌,拖着长音继续道,“襄国想坐在姐姐身边,不知皇上可否准许襄国小小请求?”
“姐妹情深,岂能不准。”轩辕景宏笑道,病弱的脸上亦浮现一抹醉酒后的潮红。
夏侯云歌眼底掠过一丝厉色,手却被轩辕长倾再次攥住,似在提醒她不许再胡作非为。她笑,为轩辕长倾倒了一杯茶,“王爷,请用。”
夏侯云歌身旁加了个座位,夏侯七夕方一坐下来,便有一股子浓郁的花香。
轩辕长倾轻轻掩鼻,夏侯云歌亦端起茶碗在鼻端,驱走那浓郁刺鼻的花香。她本就不喜欢馥郁味道,而今闻到,居然厌恶到反胃的程度。
这时,上官麟越忽然大笑起来,声音洪亮,如雷灌耳。
“哈哈哈……”
“不知何事让上官将军如此开怀?”轩辕景宏温和出声询问。
“臣无状,有话想讲,请皇上恕臣鲁莽之罪。”上官麟越站了起来,高大的身躯就像一座铜墙,猿臂蜂腰充满力量的美感。
“朕恕你无罪。”轩辕景宏垂眸的一瞬间,扬起的唇角微微抿直,露出无尽的疲惫。
一旁的皇后娘娘见此,细心为他倒了一杯清水,并在桌案下偷偷递给他一粒药丸。轩辕景宏接过的同时,与皇后相视一笑。下边已传来上官麟越的豪言壮语。
“武将粗鲁不懂这软糯吴语,只是当真不爱听这小女儿家的温温柔柔。臣曾闻亡国靡靡之音也不过如此,不该沉迷赞誉。血性男儿当引吭高歌,袍泽同守,如此无怪乎我大越能一统两国,成为当世霸主,传承千秋!”
夏侯七夕的脸色陡然难看起来,羞恼惊错混于一起。暗怒上官麟越这匹夫当不懂欣赏,真是粗俗至极。
上官麟越举杯豪饮干净,虎目瞪向对面的夏侯七夕和夏侯云歌,两个绝世姿容的女子。从桌上拿起一支银筷,敲着杯子,声音豪迈唱起军中歌谣……
蛮夷之地,我只需三千轻骑便可。
三军将士听令,今次之战,随我深入南庭,克复定襄,威拭南蛮!
以振我大越雄风!
殿中原北越诸臣都是豪爽之人,在歌声的引领下,无论武将还是文臣都升起一股豪迈激荡之情,不由自主的举起银筷或敲击案台或同轻叩杯盏。
上官麟越声音愈加雄壮,像是仗剑而立马背之上,如顶天立地的战神般威慑四方。
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唱到此处竟是一跃而起,趁着醉意,以筷为剑,自吟自舞,豪迈霸气战意凛凛。
殿中众人,又有几人听出他的反逆之意。
夏侯云歌嗤笑一声,这场戏当真越来越精彩了。
“笑什么呢,恩?”轩辕长倾的手再次覆向夏侯云歌的柔荑,不动声色的划过她的手心,轻轻的捏揉。
夏侯云歌心头一颤,似有一股软软温度从掌心传来,一直流向心口。她赶紧抓起拳头,阻隔轩辕长倾温软的手指。目光如利剑射向轩辕长倾,寒意湛湛。
只是她未曾发现,眼中冰冷已不再那么强烈,竟沾染了点点羞涩。本就流光溢彩的眸子,亮若宝石。另轩辕长倾的冷硬的心头,忽然似有一处塌陷下去。痒痒的,酥酥的,竟说不清楚,如此一个对望,到底是什么感觉。只觉得妙不可言,可转瞬便已消失无痕。
英雄冢,寂寞,恍听马蹄迫。
曾有血色映山河。
高吟长歌。
笔走龙蛇。
动风云为之嬗变颜色。
竟纷沓登场。
留青史几章。
立天地。
男儿万古流芳。
歌声豪迈雄浑大气,将宫宴本来旖旎的氛围推向高潮。
底下众臣子纷纷赞叹,竟有些口无遮拦了。
“好!南人果真是靡靡之音。”
“顶天立地,此乃大丈夫所为!南人多误国,我大越才堪如此英豪!”
“我大越丈夫当如是!不当那龟鼠南人之流!”
……
轩辕景宏也不制止,戏谑的看着殿中各路人马的各色表演。
而那些原南耀的旧臣,已脸色青白交加,怒不自抑,浑身颤抖。
轩辕长倾默默观察着说话的诸人,心中作着另一番打算。看来上官麟越在朝中,已收复不少心腹之人拥护。
夏侯云歌事不关己,默默的小口啜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