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差也好,神霄监察道人也好,在关老五看来其实也就是城管那一类货色。
他不会尊重这种人物,却也不至于公然阻击这古代城管。
之前关胜想要胖揍这道士一顿,完全是江湖气性发作。他理所当然地认为有人想要偷他的绝活,城管、监察道人显然是不会有这样的兴趣来偷这个技术。
有可能偷窃这个技术的人,不外乎三种,一是江湖人想要学艺、二是商人意在逐利,三是……第三类比较复杂……也许这第三类人,感兴趣的不是豆腐,而是炼硝呢?这里头的意味就耐人寻味了。
关老五不是律师,也不是包拯,他可没那耐性仔细分辨对方的企图何在。
反正未经我的许可,想要偷师,那就是不行!无论什么情况,先打一顿再说!
江湖规矩历来如此,偷看别人练功的,剜去双眼。口传别人不传之秘的,拔其舌根。
现在的情形变得来有些不一样了……
难道这道人真是神霄宫新来的高手?史进已经打点过这道人所以这道人跟史大郎已经兄弟相称了?
于是,既不再动粗,也不肯轻易和解,严厉追问,你究竟想闹哪样?查我户口,意欲何为?
孙胜利恍过神来,原来是自己话没说对。
哈哈一笑,“我说这位兄弟,你是刚来的吧。倘若是刚来,一时间大名没来得及写在户牌上,倒也说得过去。我却不是来查户口的意思,只是为了寒暄起来方便点。”
拎了拎手中的酒葫芦,在葫芦上拍了一掌。
葫芦晃动,发出酒液在里头咕咚咕咚发浪的声响。
“不如你也别管我是谁,就叫我一声酒道士,我也不来查你户口,我看你长得好像关王爷,仪表非凡,竟好像读过春秋似的有文化之人,索性就叫你一声关夫子如何?走!咱哥俩先出去喝两盅?”
“行!”关胜依旧是一脸严肃,拱手说道,“酒道友先请,等俺拾掇好了,片刻就来。”
孙胜利这才想起,尼玛刚才这么一过招,竟然把神仙豆腐这道菜给忘在脑后了。
也不知道这豆腐现在是个啥状况?是烧糊了还是干脆被关胜给临时熄了火,变成了一锅废料?
于是一边朝外走,一边回头又说了句,“你这神仙豆腐的绝活,我是绝不窥探。不过,倘若关夫子是用这山西解卤来点豆腐的话,切记不要把用过的卤汁倒掉。那东西留着,能有大用。”
正所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么有。
这酒道人这么一讲,关夫子顿时就虎躯一震。
这道士知道的实在太多了!
“酒道友当真不是这神霄宫里的人?”
关胜现在必须重新审定这样一个关键问题。
倘若酒道人就是神霄宫出身,那这神霄宫的实力和背景着实可怕。
关夫子就有必要考虑一下,需不需要连夜突出重围,杀出一条血路,逃回山西原籍去。
但愿这道人不是神霄宫来的吧!关胜的心中暗暗的想,俺这神仙豆腐上的功夫,眼看着就要大成,真不舍得半途而废、功亏于最后这一篑。
都说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最安全的地方,恰好也最危险。
潘店就是这京畿八县地盘上最安全的一个死角。这安全性,来自于神霄宫的强势和怠慢。别处的巡检不来管,神霄宫自己也不爱管,故此安全。
然而这神霄宫一旦认真管起这潘店的事情来,最安全的地方立即变成最危险的地方。
毕竟这潘店落在神霄宫的直属地盘内,距离横山坡、雁鸣荡、孟阳岗是如此之近。一旦惊动了神霄宫大老,分分钟就会有成百上千的大小道士,将此地团团围起。“突围”这个说法,一点儿也不夸张。
当然关老五并不担心自己会突不出去,开玩笑,放眼这天下,谁能拦得住我关傲天。
他只是不愿意跟神霄宫公然翻脸成仇。
神仙豆腐这门道,一旦大功告成,下一步要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还非得仰仗这神霄宫道士帮忙不可。故此关胜很不愿意把双方的关系彻底搞僵。
“不是!绝对不是!”酒道人哈哈大笑,也不理睬被关老五踏在脚底下的那只蛋,提着酒葫芦拂袖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