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卫风·淇澳》这段冰凉的文字,在简兰简秋二人的低声合唱中,被赋予了别样的魅力。
她们委婉空灵的嗓音,仿佛有跨越时光的魔力,恍若自己就是那个卫国男子,穿行在山草竹木之间,微风拂来,清香满嗅。
因为这时自己真真实实存在于战国时代,所以这种感觉来得非常强烈,燕穆忍不住闭上双眼,全身心地沉浸到这种奇异的感官世界里。
半晌,燕穆才悠悠开口。
“你们还会其他的么?”
他话音刚落,简秋邀功似地回答着:“会的先生,秋儿会唱《诗经》中的大半诗篇,先生还想听吗?”
说话间,她身子也微微直起,看样子,要是燕穆一声令下,她就准备开始唱了。
但让她失望的是,燕穆打了个哈欠,摇了摇头。
“今日就算了,我有些乏了,明日再唱给我听吧。”
简秋顿时一张小嘴儿嘟的老高,情绪低落地哦了一声。
简兰要沉稳得多,她一边扯了扯简秋的衣裳,示意其别使小性子,一边主动问道。
“喏,先生还有什么吩咐吗?”
“没了,下去吧,记得明日一早备好马车。”燕穆揉了揉太阳穴,朝着寝室走了。
“喏,先生。”
两人作礼退下了,殿门被缓缓关闭。
今天是燕穆当了秦国客卿的第二日,这一夜,格外热闹。
咸阳客舍,一间寻常的房间里。
范睢和郑安平对立而坐,长案上仅点着一盏烛火,房间里显得格外昏黄。
“大人,昨日我们去王稽大人那儿又不得召见,今日他又离开咸阳了,归期未定,我们该怎么办呢?”
听着郑安平问话,范睢也是一脸的愁容,狠狠地握了握平放在腿上的拐杖:“哼,本来商量好的事,王稽却突然反复驱逐于我,今日又仓促离秦,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变故!”范睢揉了揉瘸腿,“你这两日在外面可有听到什么风声?”
郑安平挠着头,他这两人天天在客舍和王稽府邸来回跑,王稽人都没见到,哪里又听得到什么风声?倒是今晚回来的时候,听见隔壁的几人说了件怪事。
这里住的大多都是来秦求官的士子,终日关注的几乎都是秦庭的风吹草动,以求寻一个进身之阶。
“大人,王大人为何突然离开我打探不出,不过今日我回来的时候,听客舍人说近日秦庭上突然冒出个燕客卿,上朝一日,就接了穰候的军权,甚至秦王将其安排在咸阳宫外的老相府里居住,赏千军百奴,风头可正盛呢。”
郑安平此话听的范睢眉头紧锁,王稽突然离秦,秦庭突然冒出一个客卿,这未免也太巧合了吧?
不过,他也只当是巧合罢了,范睢没可能将这两人联系在一起,只是羡慕道:“我要是得此殊荣,一生也就无憾了。”
郑安平叹了一口气:“大人,那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