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定和泉是理所应当,然而失之太缓。”
汎秀听了此言,体会到对方是嫌自己一直忙于整理内政,未能出兵讨伐三好,而感到不满。于是解释道:“陆上之敌,已经清扫干净。但三好敌酋远在四国,臣下缺乏海军力量,也是鞭长莫及。”
听了这句推脱,信长也没着恼,反而捋须调笑曰:“平手监物不是最善无中生有吗?”
“这个……”汎秀故意做出窘迫不安的样子。
“此事暂先不提。”须臾之间,信长又换了个话题,发问说:“幕府改元经费,是你帮忙筹措的?”
“是。在下帮助他们变卖了一批艺术品。”汎秀毫不犹豫回应,“倘若不施加援手,虽然丢脸的是幕府,但织田家作为背后得支持者,也难免会被天下人嗤笑,朝廷那边或许也将产生不利的看法。”
“但现在却解了足利之围。”信长微微皱起眉头。
“这个……在下认为此事还可以有两种后续处理的办法。”
“请讲。”信长依然冷冰冰地吐了一个短句,但却难得地用了一个“请”字。
“是。”汎秀花了片刻时间组织语言,解释道:“如果要彻底向幕府示好,就把他们卖掉的东西偷偷买回来,再赠送给幕府;但若想对幕府作出警告,就把公方大人变卖祖产的事情添油加醋地传扬出去。”
信长听完回答,仍旧没有表态,而是再次展示了跳跃性的思维,再问:
“浅井西征,又是怎么回事?”
信长用词一贯言简意赅,但汎秀却听懂了问题,立马回答到:
“禀报主公。去年十月下旬,在和泉偶遇浅井家的隐退家老赤尾清纲,与他攀谈了一番,才临时生出些许想法。故而……”
“前因后果不必赘言,说理由。”
“遵命。臣下这么提议的理由,当然是为了确定浅井与织田的‘主从关系’。”
这四个字落地的同时,汎秀余光看到,织田信长眼中一亮。
片刻之后,信长也回了四个字:
“劳烦详细道来!”
这几个字,可是很少能在织田家听见的。信长这人,天赋异禀,聪慧过人,但又缺乏耐心。家臣的建言,他往往听了梗概,就立即明白,于是十分厌恶言之无物的虚词废话。上一次平手汎秀听到他要求“详细道来”,还是在十几年前,献上检地、乐市、刀狩这“兴国三策”的时候。
而且信长短时间内,对家臣说了“请”,又用了“劳烦”这样的字眼,真是太稀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