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仕安!你要不是我大哥,我现在就把你蛋黄挤出来喂苍蝇!”
张百六满面怒容,转身一脚把木质的正堂门踹下半扇,脚下疾步迈过门槛儿,走过庭院。路过禄坤身边的时候,百忙之中还不忘剜他一眼,骂道:“还不走?等着吃年夜饭呐!”
这又发哪门子火……
禄坤忍不住在心里嘟囔,却也不敢拖延,一路小跑,自后追上张百六疾走的步伐。
张仕安站在门口,一脸懵逼的任由衣摆在风中摇曳。浑然不知,刚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惹急了他这个对家人脾气还算不错的弟弟。
好像,只说了一句‘就是些粮食而已’……吧?
然后呢?这有什么好急的!
另一边,比他更懵逼的张百六的长随禄坤。
他是真的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莫名其妙的,就听着张百六一路上嘟嘟囔囔的骂街。
统计一下的话,出现频率最多的,大概就是‘资敌’啦,‘里通外国’啦,还有‘出卖祖宗’这个出镜次数最多的词。
勿仕楼,位于北城洒金街上。
据闻百年前,是宁州的一位颇有才华的公子所建。那公子因屡次科考不中,愤而弃笔从厨,并给自己的酒楼提名‘勿仕’。远君子,近庖厨,曾传为青禾的一段笑话。
历经百年,勿仕楼早已破落。
五年前,被张百六盘了下来,并亲自在门口戏提对联‘萧何追韩信闻香下马;文王访太公知味停车’。因为这幅对联的缘故,百年历史的‘勿仕楼’,被左街右临笑称为‘误事楼’。
愤然离开老宅的张百六,现在就坐在二楼的一间专门为他这个东家准备的雅室内,一碗接着一碗的灌酒。
叩门声轻响,不等张百六回应,门便打开了。
南城两霸之一的田魁,就出现在门口,笑容可掬。
“找我?”张百六抬头瞥了他一眼,仰头将一倒酒倒进肚子。烈酒顺着喉咙灌进去,火辣辣的热感瞬间弥漫到全身,他眼中醉意愈浓,张口胡说道,“我不在。”
田魁轻笑了一声,对门口紧张兮兮地看着他的禄坤摆了一个‘放心,交给我’的手势,走上前去,将张百六手边的酒坛子拿远了些,自顾自坐下,对他说道;“老六,劝过你多少次,怎么就是不听啊?酒是穿肠毒药,少饮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