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然发现,这钱团头并不是单独一人前来,但是进阁间的时候显然是阻止了其他人的进入,这跟来的人应该才是他真正心腹,既然如此,得想办法一网打尽了,给那些个冤死的人一个完整的交代。
“钱团头,你来得真快啊,是不是不放心我办这事啊?”宋然陪着笑说道。
“哪能啊,我就知道宋哥儿你是手眼通天之人,这事在你手里定能办成。”
“看来钱团头你这次也是下了些本钱了,对了,听说昨夜遭窃,没有什么大的损失吧?”
“没啥大事,也就是丢了一点细软首饰什么的,也不知是哪方的小毛贼,胆子着实大了些。”
两人就在这互相不咸不淡毫无营养地说着话,各自却不知心里都在琢磨着什么。
宋然也不着急,慢慢的磨着时间,这时间越往后拖对自己的计划执行起来越有帮助,可是钱团头却有些等不及了,言语之间几次催促,宋然假装不明所以,继续磨着。
“我说宋哥儿,这晚饭也吃完了,你就不要再磨折老哥哥我了,这究竟是怎么个情况,还请明示,是不是这捐的银子不够?”
“恐怕是有些个不够啊,你也知道,这东京那边金兵刚撤,这赔偿的银两可不是小数,听说京城里面可是把那些个勾栏酒肆直接全部收缴了,想来还是不够,也不知道这什么时候这襄阳也会这样啊。”宋然借着京城的形势恐吓着钱团头。
这钱团头也算是消息灵通的人,他对京城的状况是有一些了解的,他之所以要尽快的捐得这刺史的官职也就是为了这个,宋然这番话可算是说到了他的心坎之上。
“宋哥儿,不瞒你说,我这也是最后的家产了,再多我也拿不出来了,要不这样,我可以先立个字据给你,等得我日后筹备筹备再多拿些金银出来。”
显然,钱团头眼中的宋然已经被定性了,也就是跟那些个朝中的佞臣没什么分别,他怀疑这宋然应该是哪家的庶出子弟或者什么亲戚之类。
这番话宋然心中有些恼怒,这明显就是告诉宋然,以后得加紧搜刮。
“字据什么的就不用了,不过钱团头啊,这为官……”宋然本想借着这机会教育教育这钱团头,转念想起洪七的那番悲痛还有未三的那些叙述,他根本不想再给这钱团头什么机会,话到中途就戛然而止,不再说下去。
钱团头还以为宋然另有什么,阴阴一笑,瞒着说道:“这个我知道,这大恩自当回报。”
宋然突然感觉有些不耐烦,这虚伪做作是再也装不下去了,他眼神示意了一旁的那荷,那荷看到之后从身旁的包裹之中拿出一包裹好的东西递了过来,宋然也没接,直接示意交给了钱团头。
钱团头接过包裹之后还有些不明所以,宋然示意他自己打开看看,这包裹刚揭开一角,钱团头看清了,这是一方印,他疑惑地看向了宋然。
“这是刺史大印,这事件仓促,也来不及做什么荫补文书,不过这上下都已打点妥当,你一早就去府衙接手即可。”
宋然的这番话是考究了很久才这样说的,要说这北宋末年买官易爵也算常见,但是也不能就直接捐了银子就发个官帽,多少还是要有个由头,这荫补就是宋然想到的由头。
荫补可算是宋代官吏冗滥的重要原因之一,一般官吏可荫及子孙,宰相、执政则可荫本宗、异姓、门客、医人各一人等等。
这钱团头也不是无知之人,宋然提到了这荫补他也是知晓的,这言下之意就是宋然的后台在京城应该算得上是大人物,用荫补的方式解决了这买官的问题,当然现在钱团头不会去问宋然的后台究竟是什么,这问多了现下恐怕不太妥当,只有以后再慢慢探查接触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由头,钱团头相信这买官的事情已经妥当了,这刺史大印可不是随便就能拿来的,既然这印已经在手中,就等着明日接掌这襄州府了。
气氛不再压抑,钱团头倒是高兴了,又安排上了一桌酒菜,可是宋然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他想到了后世,想到了其他很多东西,心中莫名的有着一种作呕的感觉,没有继续再跟这钱团头庆祝,他准备带着那荷离开了酒楼。
“钱刺史,这酒有些个多了,我身感不适,就先回客栈了,你们暂且不要太张扬,等到明日交接之后再庆祝也来得及。”不等钱团头说话,他已经起身来到了门口。
临出门,宋然交代了一句:“钱刺史,明早交接恐怕事多杂乱,你还是多带些人手,越早把这事办妥越好。”
钱团头这会正拿着刺史的大印翻看着,听得宋然已经叫上自己刺史了,高兴得有些忘乎所以,好在他也清楚这事算是宋然一手促成,还是点头哈腰的送离了宋然,这官印在手,不庆祝那是不可能的,不过钱团头把范围缩小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