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侦察是我的工作,不是你的。”
“都一样,”龙飞虎说,“我们都想抓住他。不要多想,我不是要越俎代庖,我只是提醒你—灯下黑。”
“什么意思?”路瑶不明白。
“古代的一个谚语,油灯照亮了整个屋子,但是油灯的下面,却是黑的。”龙飞虎说,“你去睡一会儿吧,我们更需要你敏锐的头脑。”
“我睡不着。”
“睡觉不是为了安逸,是为了辛劳。”
路瑶看着漫山遍野的警察,眼泪在打转。龙飞虎心里涌起一丝柔情,从战术弹匣包里掏出一条手绢,递给她。路瑶一把夺过来,捂住眼睛:“我只是迷了眼!”龙飞虎没说话,路瑶擦了擦眼,一看,很眼熟。
“按说我应该送给你,但是这对我很珍贵,我还是得等你用完了要回来。”
路瑶看着熟悉的手绢,嘴唇翕动着,良久,才缓缓地说:“……我送你的?”
“我一直带着,这是我的幸运手绢,那以后我再也没受过伤。”龙飞虎说,“所以这条手绢对我真的很重要。”路瑶呆住了,慢慢把手绢递给他,龙飞虎接过来塞进了弹匣包。
“去睡一觉,醒了,我们还等着你敏锐的大脑。”龙飞虎转身走了,身影孤独而坚定,军靴踩在坚硬的地上落地有声。路瑶看着他走远的背影,眼泪唰地从她的脸上滑下—这个有着山一样身躯的男人,她深爱过的男人,一个视国家、责任、警队、荣誉如生命的骄傲的男人,他就像一台不停运行的机器战警,尽管他已不再年轻气盛,但他从不让自己有片刻的停歇。眼前的这个男人,曾经是那么真实地存在于她的心里……路瑶努力地抑制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空无一人的树林里,龙飞虎摘下墨镜,泪水无声地从他的脸颊滑落。铁血柔情在这个如同战神一样彪悍的男人身上淋漓尽致地显现出来。
密集的山林里,警用直升机在低空盘旋,龙飞虎带队快速搜索着,猎奇不停地四处嗅着往前搜索。
指挥帐篷里,路瑶站得笔直,吴局长脸色憔悴,忧心忡忡地看着路瑶:“已经是第三天了,我不能把所有的机动警力都铺在山区,干警也缺乏休息,连轴转是不行的!”路瑶点头,吴局长端起茶杯:“你有什么看法?”
“灯下黑。”吴局长看她,路瑶想了想说,“或许他根本没有逃到城市外的山区。他能做出这样的案子,智商一定不低。我们能想到的,他不一定想不到。我甚至在怀疑,他买户外用品是故意给我们露出破绽,吸引我们进山。”
“那这样的话,他很可能还在市区?我们的搜索方向就要进行调整了。”吴局长眼前一亮。
“我只是怀疑,还不敢肯定。”路瑶说。
“不管是怀疑还是肯定,这样搜下去肯定不是事儿,上千公安和武警连轴转,疲惫不堪,一点线索都没有,这样下去队伍会垮掉的。”吴局长思索着,抬头说,“留下观察哨和机动小组,大部队撤回去休整。外松内紧,继续在市区进行摸底排查—我就不信,他不露出一点的马脚!通知大家,除留下潜伏哨外,其他人收队。”路瑶敬礼,转身出去了。
山路上,特警车疾驰开过,车里一片沉闷,沈鸿飞拧着眉头思索着。
“这……这就走了?太憋屈了!”赵小黑坐在车里,怨声载道。段卫兵皱着眉,说:“我怎么觉得,另有安排呢?”大家都看他。段卫兵说:“都看我干吗?”
“说说你的看法?”郑直说。
“我?我能有什么看法?既然大张旗鼓地来搜山,没有结果就收兵,上面的面子上怎么下得来?”
“如果是确实没有线索了呢?”凌云问。
“不会,刑警都聪明着呢!”段卫兵摇头,“你们也不想想,刑警要不聪明不厉害,能把那龙头治得服服帖帖的吗?”郑直恍然大悟:“你在说我们组长啊?”
“那还能有谁?你们说,龙头和你那组长到底有什么故事?”凌云白了他一眼:“你个男人怎么还那么八卦?”沈鸿飞低吼:“别闹了!我求求你们了—我的脑子真的都要爆炸了!难怪龙头要我们拿草把嘴封上,你们就不能消停一会儿吗?”
段卫兵歪头仔细看着沈鸿飞。沈鸿飞一愣:“看什么?我脸上也是一个鼻子!”
“你越来越像他了。”
“谁?”沈鸿飞问。
“龙飞虎!”
沈鸿飞一愣。郑直也点头:“没错,你越来越像他了。”沈鸿飞脸上浮起一丝苦笑:“怎么可能?”凌云点头:“是真的,我也这么感觉。”
“当局者迷啊!”陶静叹了一口气,“—话说男人经历过感情的坎坷,是不是都容易变成大尾巴狼啊?”沈鸿飞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陶静急忙捂住嘴:“多嘴的习惯不好,我自己知道!”凌云关切地看着沈鸿飞。沈鸿飞努力挤出一丝笑,带着冷峻。
特警支队停机坪上,左燕驾驶直升机,稳稳地降落在不远处。舱门打开,左燕跳下直升机,摘下头盔,疲惫不堪地往回走。猎奇蹲在不远处,叫了一声,左燕一愣。猎奇颠颠地跑过去,脖子上挂着一袋吃的,望着左燕。
左燕幸福地一笑,摘下塑料袋,从里面掏出一根火腿肠递给猎奇:“猎奇,奖励你的,替我谢谢他!”猎奇吧唧着嘴,转身走了。左燕幸福地笑着,拎着塑料袋往回走,忽然看到机场对面的河边,吴迪正拿着瞄准镜,冲着左燕抛飞吻。左燕笑着伸了伸大拇指,幸福地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