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地上,何晨光正在更换弹匣,准备继续射击。排长摘下耳机,命令道:“撤!”
“咋说撤就撤呢?”李二牛起身问。何晨光收好武器,拉了李二牛一把:“再不撤都得完蛋!走,二牛,快回炊事班去!”
“这仗打得——窝火!”李二牛拎着枪,跑了。何晨光掩护着战士们陆续撤离,蓝军士兵们呐喊着冲了上来。
路口处,六连三班还在把守,远处隐隐有炮声传过来。蔡小心躺在三轮摩托上,用头盔盖着脸睡大觉。王艳兵手持狙击步枪蹲在车顶警戒,环顾着四周。黄班长跑过来,看见蔡小心,咣地一枪托直接砸掉了他的头盔。
“有情况!”蔡小心迷迷糊糊地高喊,抓起摩托上的88通用机枪。
“有球情况!谁让你睡觉的?!”黄班长骂。蔡小心一看,松了口气:“班长啊……吓死我了!这不是没啥事儿吗?”
“那你就能睡觉了?”
“咱们六连三班啊,就在被遗忘的角落。看人家打得多热闹,咱们连看热闹都看不着,跟这儿听热闹!”
“你咋不学学王艳兵?看看人家,一个新兵同志,多自觉!”黄班长气急。
蔡小心看看还在警戒的王艳兵,嗤之以鼻:“他啊,他不是新兵吗?再待一段时间就知道了。班长,连长有啥指示?”
“没啥新指示,就是跟团部联系不上了。”黄班长说。
王艳兵看着前方,突然拉开枪栓:“有情况!”
几个人急忙跑进沙袋后,占据阵地,拉开枪栓。远处,一列96A主战坦克车队迅速开来。蔡小心小声问:“是咱们的坦克吧?”
“咱们的坦克营在前面,这是从后面来的!”王艳兵说。
“后面就没坦克部队了吗?兴许是别的团的!”蔡小心说。
黄班长拿起望远镜,坦克周边尘土漫天,看不清楚。坦克车队轰轰隆隆越来越近。
“发信号!”黄班长命令。
蔡小心拿起探照灯打开,打着信号语。坦克车队在距离他们10米左右的地方停下了。
“我说什么来着?是咱们的坦克,看得懂信号!”蔡小心不以为然。王艳兵仔细地看着,突然大惊失色:“蓝军!”
坦克上挂着的蓝军旗帜在飞扬的尘土中显现出来。
“闪开!”黄班长大吼。
坦克上的重机枪开火了,王艳兵翻身滚下步战车,其余的战士身上都开始冒烟。黄班长摘下头盔站起来:“完了,都完了。冒烟了,站起来吧!”战士们纷纷站起来。
“你咋还不站起来啊?”蔡小心看着还躺在步战车下的王艳兵。
王艳兵不说话,抱着自己的武器。黄班长小声地怒骂:“他没死!你别喊!艳兵,我们掩护你!你快走!”
“班长……”
“哎呀!我已经是烈士了!你赶紧走啊!”黄班长压低声音。对面的坦克上跳下来几个兵,持枪走过来:“铁拳团的吧?”
“是啊是啊!我们都阵亡了!你们是哪个团的?”黄班长打着掩护。
“601团的。”对面的一个中尉回答。
黄班长走过去,拿出烟递上:“那什么,我还有个老乡在601呢!叫嵇道清,你认识不认识啊?”那中尉一呆:“你认识我们嵇副团长?”
“对!都说了是老乡嘛!我跟他儿子嵇天毅是高中校友呢!他媳妇,丛蕊老师,是我的高中班主任呢!”中尉一下子放松了警惕:“那什么,都自己人,好说好说!饿坏了吧?哎,五班长,给搞点儿吃的来!”
“自己人,自己人,别说外话!”黄班长笑。
步战车下面,王艳兵低姿匍匐,滚下了河。他卧在水里,慢慢爬行,离开危险区域,到了桥下。一辆坦克车队从桥上轰隆隆开过,碾落的土块簌簌往下掉。王艳兵握着武器躲在水里,一动不敢动。
10
清晨,朝阳逐渐在群山之间升起,王艳兵手持狙击步枪,狼狈不堪地在山林里穿行。前方有蓝军在搜山,王艳兵急忙卧倒,潜伏在灌木丛中。待搜索队过去了,王艳兵仍不敢出声。突然,旁边的一团草丛动了动,露出一张迷彩大脸,两眼黑白分明。王艳兵惊喜地想叫,被另外一只手从后面捂住了嘴。
“你一叫,我们就都暴露了。”对面的迷彩脸低语。王艳兵回过神来,点点头,后面的老黑这才松开手。
“你们都在这儿啊?我们班完了!”王艳兵低声说。
“咱们团损兵折将,现在就剩下不到俩营了。我们是出来找幸存的同志的。走吧,我们回去。”何晨光说。
“咱们团就剩下俩营了?”王艳兵一惊。
“团长都完了,剩下俩营就不错了。”老黑说。
“怎么团长都完了?!”
“蓝军特种部队的斩首行动,直接把团长抓走了。现在全团在仙人洞集结,收拢队伍。”
“铁拳团被打败了?”王艳兵问。
“还没有,我们还在。”何晨光说。
“机械化步兵团——我们没有坦克和步战车了,”老黑苦笑,“就剩下这点儿人和枪了。”王艳兵惊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