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埋伏在江边的红犴等人,屏息等候着。忽然,红犴听到一点声音,立即跟常绥道:“常将军,等到汉军上来一半人马,按照陛下的计划,你和兹共立即领着七成的将士去击杀汉军,我与剩下三成的将士,擅长射箭,远程射杀未来得及上岸的。现在准备。”
“好!”常绥应答,低声跟身边的副将道:“击杀队准备。听口号行动。”副将听令,吹了一个类似鸟叫的声音,尖锐缓慢。这是“准备”之意,各个十夫长都明白,再由十夫长私下通知他的士兵。
不一会,如同仙境般的江面,出现了船只和人影。
离岸边近了一丈,一丈,又一丈。
红衣黑甲的汉军,似乎大多数人都松了一口气——雪域狼军没搞偷袭!
最先上岸的,是一个小兵,年纪十七八岁,想得高兴,少年的脸上悄悄勾起了唇角。可是还没等他与后面的战友分享,就听到一声尖锐刺耳的声音响起!他下意识地想跑,可是逃跑路上的左右都是满满的穿着绿衣的军士,连头盔都是绿色的!这是哪里的军队?
逃无可逃,小兵举刀迎敌。后面的战友如何了?空中有箭羽飞逝的声音,河里有人掉入水中的声音,扑通,扑通的,最后那扑通声密集得如同许多的石头先后或者同时落入水中的声音,混合着惨叫声,咚咚咚的,好吓人。耳边也充斥着刀刃入肉的刺破声,好多人在喊......他不敢回头看,怕看到的是断臂残躯,怕看到比染坊里的红药水还要红的江水。他勇无畏,披上绿衣的白甲军更是凶猛狠。他才刺了几刀,就被一个年纪比他小了许多的敌兵刺穿了胸膛,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敌兵绿衣下的白甲领子......他回不了汉中了,不知十八年后,隔壁的小女郎会变成啥样?
真是退无可退。魏延看到了,此时也慌乱了,他来不及呼喊,岸上的将士已经被猝不及防的绿衣军人杀了泰半。他挡开了几支箭,跳上了岸直接杀向了常绥。因为射箭的敌军在高处,他在地上根本很难为水上的士兵们挡开箭雨。因此,他只能杀打斗的敌军,希望引来射箭的人,为未来得及上岸的士兵谋取一线生机。
常绥看魏延杀招狠戾,凡是挨近他的,都好像变成了冬瓜萝卜,嚓嚓嚓的砍了。见此情形,常绥双眼充血,大吼一声,将脚边的一把刀踢飞至魏延面前!为白甲军的一个士兵挡开了致命的一刀。
常绥脚蹬几步,一个空翻,于空中抡起双斧,右斧直直向魏延的脑袋砍下,左斧却是在下方向魏延的腰身横切过去!
魏延使的刀法比马超厉害得多了。如果此时换作是马超,肯定成了常绥的斧下之魂。
但是,魏延就不会。他的刀使得起风,呼啦哗啦的,刀光闪烁间,已经先后将头上的斧头和快到腰间的斧头震开去,常绥顿觉双手都麻了!
劲敌!这是常绥的第一个念头!这可就激发了常绥的战意了。
砍、抡、劈,招招快又巧,躲过了大刀的“镇压”。
魏延年纪也不小了,对于常绥这狡猾的打法,他感觉体内功力消耗巨大,知道自己不趁早解决对方,那他就只有束手被擒的下场!
下来狠心,魏延怒吼一声,瞪大了双眼,双手紧握刀柄,直直刺向了常绥。在常绥要挡开他的刀锋时,他反手一转,刀锋向下狠狠一压,常绥抵挡不得,险险地,大腿被切了一刀!常绥心想,好险!没切到要害!同时,忍着剧痛,他一手将刀格开,一手持斧向魏延左肋砍去,而后右斧紧随而来,终于砍中了魏延的左臂!
巧在此时,红犴已经策马杀出一条血路,赶到常绥的身边,一言不发就加入的战局。一狼对一虎,狼伤甚重,两狼对一虎,虎则被擒。主将被擒,战争戛然而止。
在武都郡府城等候红犴和常绥的孙念,早就料到这样的结果。
面对被捆绑着的狼狈的魏延,孙念亲自将他扶起来,道:“魏老将军,恕寡人之部将太过无礼。请坐。”孙念坐回去,才对赢复道:“赢复将军,请为魏老将军松绑!”
魏延眉头一皱,心中有点异动。当年的刘皇叔对他都没有这么真诚。雪域王想他投降雪域?
果然,孙念看到小兵递了一碗清茶放到他面前,才说:“魏老将军,听说将军在蜀汉过得并不好?”
魏延惊讶!他在蜀汉过得心苦心累。他总是不得丞相的青眼,那有什么办法?魏延的是个直白的人,什么想法都显露在脸上,衬得那张枣红方脸多了一丝孩子的脾气,莫不是老小孩?
见魏延不说话,孙念又道:“老将军该知道,你并未欠谁的。你也该知道,被派往武都郡攻打寡人的雪域军,不过是你朝丞相的想法。其中目的,想来你更是清楚。”
魏延还是不说话,但是那脸上的苦楚却是更多了。孙念见机叹息道:“人与人相处,眼缘二字尤为重要。若是人家在最开始的那一刻对你看不上眼,这一辈子都看不上你。你不为你自己着想,也得为你的妻儿想想吧?”
可是魏延还是不说话,但是眼中的忧伤见浓。孙念与第五常相视一眼,笑了,说:“说来,寡人也是炎黄子孙,并非蛮夷。你过来这边为寡人教导那些年轻的将军,让他们掌握更多的行军打仗的本领,不辱你身份,也不枉费你一身的本领!”
教导将军?那不就是众多将军的师父了?
这下子,魏延心动了。
“陛下,可否帮老夫将家中亲眷送去雍州?”沉默许久的魏延,第一句话就是问这个。可把孙念等人乐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