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迪假装糊涂道:“爹,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殉国了么?”
陈可祯大笑道:“殉国?是严次辅那帮人说的吧?哈哈,我要是不‘殉国’,严次辅那帮人可要担干系。”
陈迪道:“爹,你快跟儿子讲讲,这快一年的时间里,你都跑哪去了?”
陈可祯喝了一杯酒,叹了一声:“说来话长啊。。。。。。”
当初陈可祯以兵部主事的身份巡视台州防务,恰好遇上倭寇攻打台州府。台州府城破,台州知府被杀。陈可祯也做了倭寇的俘虏。攻打台州府的那一股倭寇,首领叫井上十四郎,井上十四郎给了陈可祯这个大明兵部主事两条路,一是跟着他混,帮他办事。二是身首异处。陈可祯自然选了第二条路。
陈迪听到这里,打断了陈可祯的话:“爹,既然你已经投靠了井上十四郎,怎么又会出现在台州城?”
陈可祯笑道:“东瀛人都是些没脑子的蛮子!有赚大钱的机会自己却不知道!你知道么?他们抢掠的那些茶叶、瓷器,运回到东瀛本土能卖出去十之一二就算好的!你爹我是大明的兵部主事,做生意方面也比那些个东瀛人有头脑。我建议井上十四郎,不如将抢掠的货物直接在浙江再卖给大明的商人。”
陈迪道:“爹,那台州便成了与倭寇,不,东瀛人贸易的商埠?”
陈可祯哈哈大笑:“没错,不愧是我的儿子,就是聪明!井上十四郎非常欣赏我的建议。抢掠大明的东瀛人,实力最强的有三股。这三股东瀛人,各自有各自的地盘。攻掠浙江的是井上十四郎,攻掠福建的是小泉鳖康,攻掠山东的是犬养牲道。井上十四郎先是接受了我的建议,通过为父我在台州出手他抢掠的货物。后来我又建议,让他用白银收购小泉鳖康和犬养牲道抢掠的货物,一起在台州卖给江浙商人!”
陈迪道:“想必脱手货物的量一定很大。”
陈可祯拍了拍陈迪的脑袋:“乖儿子,你知道我现在一个月过手的现银是多少么?足足八十万两!全是江浙的商人们送的!”
陈迪问:“那官府就不管么?”
陈可祯笑道:“官府?跟你说吧,从台州卫指挥使苏茂才,到代理知府的台州同知王永吉,再到下面的大小官吏,全都要在我这里分肥!八十万两里,倒有二十万两要分给这些人!”
陈迪点点头:“原来如此。”
陈可祯大笑道:“儿子,令我万万没想到的是,你竟然是新任的台州知府!你小子,你爹我以前怎么就没看出你有这本事呢?”
陈迪敷衍道:“爹你不知道,咱家人被满门抄斩的时候,我吓坏了,得了一场大病。大病之后,好像自己的脑袋聪明了好多!办什么事情都得心应手,运气也好的吓人。这才做到了台州知府。”
陈可祯大笑道:“哈,都说天命富贵的人,都是在大病之后才大彻大悟。看来儿子你还真是天命富贵!”
陈迪问:“爹,这望月楼你是掌柜?”
陈可祯道:“儿子的确是变聪明了!望月楼正是我的产业!现在整个浙江的商人,都在望月楼跟东瀛人做生意。”
陈迪点点头:“爹,你刚才说台州的众官员都要从跟倭寇的贸易中分肥?”
陈可祯笑道:“这是自然!不分给他们钱,他们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嘛,儿子,你记着,这些人拿了咱们的钱,就是咱们的孙子!现在更好了,你做了台州知府,咱们可以父子联手发大财!”
陈迪问:“向来都是商人巴结官员给他们送钱,台州的官员们怎么就成了咱的孙子?”
陈可祯笑道:“你想想,他们拿的银子,归根结底是东瀛人给的!拿了这银子按照大明律例就是通倭,就是叛国!要是我哪天不高兴,给刑部写封信去,他们全都要被千刀万剐!”
陈迪道:“爹,我来台州后,台州卫指挥使苏茂才对我鼻子并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好一顿刁难儿子我。”
陈可祯大笑道:“苏茂才?我让那厮给我舔鞋,他就得给我舔鞋!每个月他从我这里拿走上万两雪花银,自己什么力不用出!你爹我可是他的财神爷!放心,他刁难你,爹给你出气!我这就派人把他叫到望月楼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