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推官笑道:“你知道这巫教的大巫师是谁?正是那位刘鸣天刘县丞!”
陈迪道:“原来如此。这已经是三害了,第四害是?”
张老推官道:“第四害是沁阳县城内的泼皮王郎!这泼皮王朗混迹沁阳街头十多年,以前只是靠耍赖使横敲诈县里几个商户的钱财。最近两年他竟发迹了!他的侄女到了宫里做了才人,他就成了半个皇族国戚!官面上的人谁敢管他?
于是他凭着这层关系,跟县丞刘鸣天勾搭上了。沁阳县如今所有的赌场、青楼都是这王朗和刘鸣天合开的。沁阳的所有商户,每月都要向王朗交什么份例钱。”
陈迪道:“这么说,四害之中有三害是相互勾结的?”
张老推官点头道:“是的。不过雁荡山的黄霸天,倒和县丞刘鸣天有着不共戴天之仇。当初就是刘鸣天的爹强占了黄霸天家的田地,黄霸天走投无路才上山做的土匪!”
陈迪道:“这么说,这沁阳还真是虎狼之地。”
张老推官道:“我劝你到了沁阳,做个甩手县令,把县务都交给刘鸣天去管。平平安安混上一任三年,你这为进士出身的县令按照惯例自然会升上一级离开那鬼地方。我当初在沁阳做县令,就是用的这法子。”
陈迪问张老推官:“可是沁阳灾荒,百姓吃不上饭就要做流贼,流贼聚拢多了,免不了要和雁荡山的土匪勾结,到时候攻打县城,若是失了土,我岂不是要人头落地?”
张老推官道:“我不是什么诸葛孔明,这事情我就没法指点你了。大灾之年,咱们做地方官的只能自求多福!”
陈迪从怀中掏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递给张老推官。
“张老推官,您今后是下官的上司。下官初入官场,今后免不了有事要求教您。这点钱就算是我给您的孝敬。”陈迪说。
张老推官倒是没有推辞,直接把钱装进了衣袖中。
张老推官又说:“无功不受禄。老夫做了几十年的州县官,告诉你一个我总结的为官心得。”
陈迪说:“老前辈请说。”
张老推官道:“那就是要学会汤事儿!我祖籍是京城,这汤事儿在京话里,指的是凡事不要太认真,和和稀泥,上下左右都应付过去!”
陈迪对张老推官的这为官秘诀并不感冒,表面上又不好说什么,只能拱手道:“受教了”。
回到自己的卧房,陈迪心道:没想到沁阳一个小小的县城竟然是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光是灾荒一项便够他受的,这下又多了什么四害。
唉,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
陈迪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