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治维端起酒杯,轻饮一口,语气沉重地说道;“说起你们新四军这个支队,那个纵队的,其实不过就是盘据崇山峻岭的草莽,聚啸山林,你们的给养装备自然十分困难,身为大师兄,我也很为你小师弟惋惜,但是人各有志,你既然选择了共产党,我也没有什么可以说的了,只有略尽绵薄之力支持你们……”说到这里,他放下酒杯,叹口气继续道;“政府也是迫于目前的形势才与你们共产党合作的,未必是出于真心诚意,国共合作不会太长久的……”
“对,方将军说得太对了,”林枝凤接口道;“第一次国共合作,大革命北伐成功后,你们的蒋委员长就撕下假面具,露出流氓本性,在军队中清洗共产党人,缴械工人武装,公开大肆屠杀共产党人,造成以上海,湖南,武汉震惊中外的诸多惨案。”
方治维默默点点头,以无可奈何的口气回答道;“这些事件鄙人也知道一些,只是鄙人不太观注政治,要不是日本侵略军队已经打进咱们国家来了,鄙人也不会出山充军……”
林枝凤也轻嘘一口气道;“****之中有很多像方将军一样的将军,为人正直,作战骁勇,但就是只知道执行命令,不知道为什么而战?想来也很可悲,但能让人理解,”说到这里,她浅浅一笑,话锋一转继续道;“这是政治观念和信仰的问题,咱们不谈它,只谈眼前,不管怎么样,我们共产党人以民族大义为重,不计前嫌,再度国共合作,共同抗击日寇侵略者,我们只希望****之中能够像方将军这样明理的人多一些,坦诚地与我们新四军合作,大家同心协力,何愁赶不走小鬼子呢?”
方治维苦笑一下,摇摇头道;“****里面中下层大多数军官同情支持新四军,中上层军官就不同了,沆瀣污浊气浓,他们为保住自已的官职地位,肯定会不折不扣地执行中央的排共政策,唉,其实鄙人现在的行为,为你们新四军大量提供武器装备,已经违背了第三战区长官们的宗旨,不过鄙人不是蒋委员长的追随者,这样做也是为了打击日寇侵略者,他们也奈何不了我……”
林枝凤点点头,清澈的目光里面透着深深的敬意,她称赞道;“方将军之举大仁大义,我们的民族会记住你,我们新四军和人民会记住你。”
方治维端起酒杯,一口气饮干杯里酒,放下酒杯,咂咂嘴唇,痛快地道;“还是这白酒好喝,醇厚浓郁,清洌爽口,入胃绕肠迂肚,让人如临三昧幻境,回味无穷……”
陆采汀也将杯子里剩酒一口气喝干,放下空杯,对方治维道;“大师兄一番情谊,师弟铭记在心,有道是大恩不言谢,日后用得着师弟的时候尽管开口,纵是火海刀山,龙潭虎穴,师弟决不含糊半点!”
方治维开怀一笑,缓声道;“师兄给师弟一点实惠关照,于理于情也说得过吗,谁想着要你回报,鬼子的重炮阵地虽然设在它防区的腹地后方,四周戒备森严,都有重兵把守,但是我想,这肯定难不到我师弟,百万军中取上将,如同探囊取物一般,除我师弟,谁个敢当此大任?师兄我一点不担心,只是……”
陆采汀拿起酒瓶往师兄和自已杯子里斟满酒,递一杯给师兄,自已端一杯,盯住师兄追问道;“那师兄到底还担心什么?”
方治维接过杯子,使劲喝一口,浓眉紧皱,忧心忡忡地道;“恻隐之心人皆有之,你们新四军从八省汇合集结在江南,在此之前,他们遭受****重重围剿,疲于奔命,只有躲藏在深山老林丛里,他们衣不遮体,人也极度缺乏营养,武器更是老套得接近原始,这样一个疲惫之师,略作休整,就要开赴到敌后去作战,他们将面对武器精良,穷凶极恶得连****都胆寒的日军和一些地方顽固派,还有虎视眈眈的****,他们能够在****数倍于已的重重围剿中求得生存,勇气和毅力是无可厚非的,但是陌生的环境和武器物资的匮乏却对他们是致命的缺陷……鄙人真为他们担心呀!希望他们能够尽快强大起来,你们也是一样……”
林枝凤拿起酒瓶往自已杯中添满酒,然后端起来敬向方治维道;“方将军,小妹真心诚意地敬你一杯酒,将军铁血热忱,侠骨丹心,而又柔情万丈,富有正义感,将军的话太正确不过,现实的状况对我们新四军来说确实残酷,但是请将军放心,咱们新四军是人民的队伍,只要那里有老百姓,咱们就能生存壮大!”
方治维端起酒杯与林枝凤碰杯,豪爽地笑道;“林政委虽然为女流之辈,但是语言铿锵,气度豪迈,不让须眉半分,也让鄙人看到了新四军内在的强大,来,共为贵军能够早日立脚江南,开辟出一片新天地而干杯!”
陆采汀也端起酒杯与方治维碰杯,意味深长地道;“师兄的话也给师弟一种提醒,看样子咱们也得尽快不择手段地搞各种武器,先把自已队伍武装起来,只有自已强大起来,才不怕巘蒙山上那些土匪和鬼子汉奸的进剿。”
待三人热情洋溢地喝完酒,宁臣龙才拿起酒瓶替众人斟满酒,自已双手端起酒杯敬向方治维道;“大师兄将军,我独立纵队能够迅速壮大起来,这其中也多得大师兄将军的慷慨仗义相赠,这份情太沉甸,兄弟代表独立纵队上下将士敬大师兄将军一杯酒,一切感激谢意尽在酒中。”
方治维也忙端起酒杯来与他相碰,笑呵呵地道;“四眼诸葛,在读书的时候就已经名震潆浠县城了,你的哥哥也是我国军中的骄傲,望你能步你哥哥后尘,抗日杀敌里,多出奇谋,屡树勋功。”
俩人重重碰杯,豪爽喝干杯中酒,宁臣龙慢慢放下酒杯,不紧不慢地自言自语道;“咱们只要干掉了横滨旅团的重炮阵地,一个连的装备,外加两门迫击炮,咱们独立纵队的腰杆子一下子就硬起来了……”他沾沾自喜,洋洋得意,些许的激动使他的两只眼镜片光芒四闪,他转对方治维道;“如果摧毁了鬼子的重炮阵地,鬼子就会失去大型轰炸的攻击威力,它的战斗力就会减损过半,那不如咱们就此乘热打铁,联合新编第八师的****兄弟们和我们新四军一鼓作气击垮横滨旅团?”
方治维听完,连连摇头,重重叹口气道;“我的年青参谋长,你也太小觑横滨旅团了,它旅团配置的大小轻重炮起码近两百门,像你们这种突击性的前去破坏,大不了炸毁掉它几十门榴弹重炮和步兵轻重炮,它其它阵地剩余的炮数量仍然超过我一个师,稍微不足余我两个师的炮总合数量,但是它还有坦克,装甲车,攻坚能力一样令我们无法阻挡,可谓一往无前,我新编第六师与新编第八师根本阻挡不了它的前进攻击……”
宁臣龙听方治维这么说,不禁惊讶得瞪大眼睛,几乎不相信地问道;“横滨旅团真有这么厉害?”
不但是宁臣龙惊讶,侧旁边的陆采汀,林枝凤也被这番话惊愕得面面相觑发愣。
方治维将酒杯在茶几上使劲磕了磕,脸色阴沉下来,目光有些迷茫,恨恨地道;“你们没有见识到它的疯狂和凶残,从淞沪会战,南京保卫战到现在目前的苏西对峙局面,****不知有多少优秀儿女倒在它的枪炮口和剌刀下,特别是南京保卫战的郊外阻击战中,川军一个整编师,就是被它重炮轰击,坦克,装甲车辗压冲锋,则边两翼又有它的骑兵突破,整个阵地战场就是一场血肉横飞的屠杀……”他声音越来越小,或许目睹那场战争对他来说,一生都是心有余悸。
陆采汀见状,回过神来,赶紧倒一杯酒递给大师兄,他从大师兄的神情里面已经看出日军横滨旅团确实凶猛暴戾,决不可等闲视之。
方治接过酒杯,细细长吮一口,镇定镇定神情,继续道;“我新编第六师和新编第八师都与横滨旅团教量过,甚至还和它拼过剌刀,数次打垮过它的冲锋,横滨旅团从踏上中国的领土后就没有后退过半步的神话在咱们这里划上句号,不过咱们中国军队与它相比,的确存在很大差距,重型火炮和坦克装甲车,简直谈不上相比,就是士兵用的步枪,咱们的汉阳造,中正式步枪和人家的三八大盖相比,射击距离精准度,机械性能都要差一些,而且拼剌刀时,人家的枪和剌刀都要长一些,要占一定的优势,剌刀的淬火硬度也要强一些……”
宁臣龙接口补充道;“其实这是双方国家经济实力的比教,日本弹丸小国,但它经过明治维新改革后,引进西方先进技术,它的国力经济日渐强盛起来,而中国这些年军阀割据混战,整个国家就像一盘散沙,战火延绵,国家的建设和经济自然落后于小日本国。”
方治维苦笑一下,赞同道;“宁参谋长一语中地,可惜我泱泱大国岂堪受那扶桑倭寇小国的欺辱?就说我新编第六师与横滨旅团比剌刀吧,像你二师兄徒手空掌也能劈杀他一二十个小鬼子,但这样身兼绝艺的人毕竟太少,日军鬼子不同,他是连军官带士兵整体剌杀技术都很全面,好在我新编第六师的兄弟视死如归,同样杀得横滨旅团的鬼子鬼哭狼嚎,连连收兵……”
和这等以凶悍著称的日本陆军王牌部队作近身肉搏撕杀,其惨烈状况可想而知,但是他师门道宗武学传承,为正义而战,无论是多么强大的对手,面对遭遇,那可是狭路相逢,你死我活,没有畏缩退让半分的理由,陆采汀也斟满酒,端起杯子来对大师兄作一个相敬的动作,然后一口喝干,目光里流露出钦佩和理解的神情。
方治维摇摇头,无奈地笑笑道;“说实再的,鬼子的重型炮火进攻,飞机俯冲轰炸,坦克,装甲车肆无忌惮,真的太厉害,那可是将山丘夷为平地呀,咱们新编第六师和新编第八师能够抑制住横滨旅团的前进,完全凭的是一腔热血和胆气,就算它能够冲破我们的阵地,那它也要付出惨重的代价……所以,今晚邀你们几个人来聊聊,顺便也帮我分析分析,横滨旅团这么强大的一个攻坚部队,为什么会蛰伏在苏西皖东的巘蒙地区,这里毫无战略意义?”
林枝凤想了想,开口回答道;“或许是它想在这里作短暂休整……”
“不,据鄙人了解,它从侵略中国开始到现在,部队损失并不大,”方治维眉头紧锁,否定林枝凤的话道;“以目前中国的战局来观察,****从徐州战役失利后,接连武汉会战受挫,蒋委员长为保存实力,又下令嫡系直属中央军不予抵抗,一味撒退,所以抗战志气衰落,一溃千里,而日军气焰嚣张,它又准备攻打湖南,江西,长驱南下,它也正是用兵之际,为何将野战王牌部队闲置在这里?”
书房里出现一阵沉寂,良久,方治维才若有所思地打破沉默道;“中国抗战已经得到国际联盟的支持,美国的运输机队伍也正从印度,缅甸西线打通通往云南的道路,为中国输送抗战物资,日军也正派兵攻取云南,企图扼制住这条运输线,同时,日本海军与美国海军在太平洋上剑拔弩张,摩擦不断,大有一触即发之势……”
第九节
宁臣龙一拍脑门,抢过话道;“大师兄将军的意思是,日军的目的是将调横滨旅团前往太平洋岛屿或者云南滇境作战,所以它闲置在这里,就是在等待南下的命令。”
“哦,”陆采汀恍然大悟道;“以横滨旅团的能力完全可以沿巘蒙公路突出巘蒙地区,或入湖南,或入江西作战,它迟迟不动,原来是还有深远的目的。”
林枝凤攥紧拳头晃晃,愤声道;“既然知道它的企图用意,咱们就拖住它,不断骚扰袭击,死缠烂打,让它脱不得身。”
方治维拍掌鼓舞道;“对,既然知道它是日军南下的储备部队资源,咱们就像林政委说的那样,打断它的计划步骤,分割逐个突击破坏,把它牢牢粘在这里,直至消灭它,让它为屠杀中国人犯下的滔天罪行血债血尝。”
宁臣龙再倒一杯酒,一口气喝完,用衣袖擦擦嘴角余酒,慎重地道;“知已知彼,百战不殆,咱们知道横滨旅团的厉害,就不能盲目大意行事,好生琢磨合计一番……横滨旅团不过就是仗恃重炮,坦克,装甲车,还有骑兵才不可一世的,好哇,咱们就顺藤摸瓜,先搞掉它的重炮,再搞掉它的坦克,装甲车和骑兵,嘿,看它拿什么来逞强……”
方治维不禁被他的话逗笑了,也笑笑道;“到底是称职的参谋长,这么快就有计划主意了,说实再,鄙人真的是希望你们尽快强大起来,特别是特战队,还要在江湖上招募一些有绝技的勇士参加,增大力量,下一次我们合作,目标就是横滨旅团的坦克,装甲车,或者就是它的骑兵,那些东洋马体健膘肥,高壮雄骏,奔跑速度和耐力远远超过一般马,那可是日本人下了血本的,他们不惜重金从英国,德国,蒙古引进优良品种改进的,让人眼馋哪!”
宁臣龙听这话来了精神,拿起酒瓶又要替众人斟酒,一看酒瓶空了,马上换一瓶,撬开塞子,替众人杯里斟满酒,他端起杯子,津津有味地道;“来,来,干杯!咱们要消灭横滨旅团的骑兵,但要保护好马匹,留给咱们用,那些良种马实再珍贵,到时候一定选一个好的方法……”
他的话让人容易产生遐想,大家都乐了,各自端起酒杯细品,眼前方佛出现一大片毛色细腻,高在雄壮的骏马,酒也方佛特别的清香爽口。
方治维抿口喝了半杯酒,舌头轻轻搅动,似乎在慢品酒的香味,他看看酒杯,再看看陆采汀,又开口道;“据师部侦察科报告,在横滨旅团驻守的防区里面,他们好像还有一个秘密的军火武器储备库房,有大量的轻重武器和弹药,但是日军守备得太严密,有待侦察科进一步核实……还有,他们防区外围的一个山头上面还有一个集中营,里面关押着****和你们新四军战俘,里面有那个全师覆灭的川军师长,有我的一些下属兄弟,希望你的特战队成熟后,不惜代价,把他们抢救出来,到时我会派部队配合你……唉,特别是那个川军师长,人家不远千里而来,子弟兵部队也打完了,而且人还要在鬼子的集中营里受折磨,让人痛心呀!应该早点把他解救出来,这样的英雄人物,应该让他风风光光地返还故乡吗!”
陆采汀本来嘴里含着酒杯,正在慢慢细品酒味,听到这话,立马一口喝完杯子里酒,用手捋捋飘在额前的长发,承诺道;“大师兄放心,我回山后准备再挑选一些弟兄扩充特战队,对他们再进行一系列系统训练,同时,把他们放出去,在潆浠县城里,以及周边鬼子,汉奸伪军的炮楼防区里,进行逐个捕捉,分解暗杀,远程和近距离射击,拿鬼子,伪军作活的试验物,让他们大肆嗜血,待特战队技能与胆量成熟,羽翼丰满,我就会带他们来找你,那些战俘都是抗日的英雄功臣,岂能让他们再在鬼子的集中营里饱受磨难!”
宁臣龙也在旁边咬牙切齿道;“杀了人就想那么溜走,那能够这样便宜?一两个月内,咱们的特战队已经茁壮成长为一支飞檐走壁的利剑部队,咱们的兵工组也肯定造出各种威力巨大的地雷和炸弹,咱们炸毁鬼子的坦克,装甲车,炸毁铜矿,横滨旅团没有了坦克,装甲车这些先进装备,它那儿都去不了,只能瘫痪在这里挨打。”
林枝凤也挥舞拳头,信心十足地道;“对,要让它瘫痪在这里,付出应该受到惩罚的偿还代价,咱们团结各路抗日人马,发动群众,打一场浩大的人民战争!”
这一晚,他们不知不觉闲谈到夜里一点多钟,大家兴致勃勃,余味无穷地才告辞。
第二天早上,新编第六师师部作战室里,林枝凤,陆采汀,宁臣龙与方治维师长,胡羿副师长和众多****军官在召开突击日军横滨旅团重炮阵地的军事会议。
宽大的作战室里,墙壁上垂挂着巨大的作战比例地图,室里的正中央还有巨大的木桌沙盘,这是巘蒙地区,****,新四军与日军横滨旅团对峙的地理形态,按比例浓缩成沙盘图案形状,山丘沟壑,峰峦谷岭,河流横绕,做得十分逼真,山丘峰峦谷岭都插着小三角旗,标注出敌我双方的防御区域。
众人都注视着墙壁上巨大的作战比例地图,侦察科长肖云光正拿着细长的标尺杆指着地图在给众人解说;“横滨旅团的重炮主阵地就布置在它防区腹地的后左则,这里地形偏高,前面是三道战壕交错纵横的日军防线,右翼是防御兵营,后面是数十丈高的悬崖峭壁,左边挨邻是皇协军保安团的三营防御区,重炮主阵地的位置因为依悬崖峭壁而分布,十分隐蔽,而炮位的俯视角十分开阔,它安置得十分精确合理到位,安全上讲,它背后依靠陡峭的山势形成自然的天然屏障,前方,右翼和左则都有部队驻防守卫,万无一失,日军还有一个小队数十个士兵专门担任警戒,重炮主阵地,有榴弹重炮十六门,步兵重型野炮二十八门,步兵中型野炮三十二门,步兵轻型野炮四十四门,总炮数一百二十门左右,它如果同时轰呜起来,那可是山摇地动呀,其它还有两个炮群阵地,不过加起来总数不到三十门,不足为患,我们如果想突击毁灭性成功,我们的特战队就要进入鬼子的防区,躲避鬼子的防守,从东南方向迂回绕行二十多里,再从鬼子防区与皇协军保安团防区交接的空隙里穿插进去,进入到重炮主阵地的悬崖峭壁下,那里树林浓郁遮蔽,便于隐藏,伺机再对它发动突然攻击……”
肖云光说到这里,停顿下来,他收回标尺杆,掉头再对众人道;“诸位随属下来!”说完,他来到沙盘木桌前,待众人都来到沙盘木桌前,他再次举起标尺杆指着沙盘上的山丘沟壑实物,继续解说道;“这就是从咱们防区出发到横滨旅团重炮主阵地的路线,沿途要穿过多处鬼子的封锁区域,这些鬼子大多数虽然骄矜狂妄,但他们毕竟是精锐的王牌部队,士兵的素质和警惕性特别高,而且这条线路沿途也尽是遮蔽林丛,荆棘灌木,水洼沟壑,野兽出没之道,一句话,根本没有路,除特战队外,一般人万难胜任,我们还要身负大量的炸药和手榴弹,沿途的艰辛可想而知——而只有这条路最隐蔽,不易被日军发现,也最快捷,按每个人自身武器装备和携带十五公斤炸药和手榴弹重量来计算,每个人平均负载量七十多斤,从进入日军防区起与到达预定目的地,需要四个小时左右,一刻也不能耽搁,属下申明,身负这样重量的炸药手榴弹,在这样仓促的时间内和崎岖恶劣的道路环境里,属下万万做不到……”
众人的目光都注视着游动的标尺杆,沙盘上景物不过是实境的浓缩,做得十分细致逼真,大家也在沙盘上看到这条行走的路线果真是丛林茂密,水洼沟壑,有些路是从陡峭的悬崖边依壁而过,一不小心,就会坠崖而身亡,令人触目惊心,何况还要身负有一定重量的炸药,其艰辛恐惧简直超出人们的想象。
一位军官看了看沙盘上的地理环境,忽然开口问道;“肖科长,炮兵阵地按布置安放规矩,炮弹应该紧挨着炮座摆放,这样便于炮兵装填炮弹,如此规模巨大的炮群,它的炮弹堆码也应该有几百上千吨位,咱们可以直接引爆堆码的炮弹,几百上千吨位的炮弹爆炸,那威力足以把山坡夷为平地,咱们干吗还要辛苦危险地带炸药手榴弹?”
肖云光淡然一笑,解释道;“炮座与炮弹堆码处之间应该有十米左右的间隔距离,炮兵接到炮击命令时,临时才将装放炮弹的木箱拖近炮座,折御木箱装填炮弹上膛,几百上千吨位的炮弹爆炸,威力自然惊天动地,但是炮弹受爆炸的骤然引力,会四处散落炸开,有的会在空中爆炸,爆炸的重点冲击力应该是向上在空中成伞状铺开,诸位同仁!日军山浦兵工厂生产的榴弹重炮,它是引进的世界最先进的德国冶炼技术,每尊炮自身重量达十吨位左右,都是牢实坚固的优质钢材铸造,这样远距离的爆炸不容易将其炮座摧毁,日军机械师的修复技术也十分精湛快速,所以必须在每尊榴弹炮的炮膛一个重要位置放置炸药,这样才能完全摧毁榴弹重炮,步兵重型野炮每尊的重量也在五六吨位左右,牢实坚固方面就要差些,堆码炮弹爆炸后,估计它的存活数量大约在十分之四五,也必须安放炸药,中型和轻型野炮几乎全部报销。”
宁臣龙的目光一直盯住沙盘,久久沉吟不语,此时忽然用手推动推动眼镜框架,开口问道;“肖科长,不知贵军库房里面有没有TAT军用烈性炸药?”
肖云光马上回答道;“有,我都已经准备好了,每尊榴弹重炮安放五六公斤就已经足够了,这种TAT军用烈性炸药是高强度浓缩炸药,十分厉害,直接安放在炮座炮膛的要害处,能够发挥到十足的作用,不过特战队员要经过急速紧张的跋涉,不宜携带过重的负载,一则是怕中途与鬼子遭遇,二则特战队员过份疲劳后会影响后面的战斗。”
方治维师长听他这么说,忙补充道;“对,特战队员不能过份疲劳,他们的精力还要用于对付榴弹重炮和重型野炮,这好办,从师部特务团里抽调一个连专门运送炸药手榴弹,不就减轻了特战队员的负载了吗?”
肖云光转动几下眼睛,马上回答道;“不行,长官,这次行动不适合这么多人的大规模行动,沿途尽是鬼子防御的封锁区域,万一不慎惊动鬼子,那就麻烦了,弄不好就会前功尽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