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宾客,陆采汀也感觉胸腔胃里有些不适,也许刚才酒喝得太急,他忙在一张空桌上坐下来歇息,虎儿忙从厨房里为他沏来一壶热茶。
歇息片刻,喝一杯热茶,陆采汀很快恢复过来,他站立起身来吩咐虎儿道;“我们走吧,带上包袱。”
虎儿上二楼拿起包袱,将它背在背上,随即就与主人一道走出饭庄,主仆二人来到集市上,集市上人流密集拥挤,各种小贩叫卖的吆喝声混杂着车马声,喧嚣哗闹,双集镇虽然为一般集镇,但它和潆浠县一样,地处苏皖交接处,融汇水陆通商贸易,所以十分热闹。
俩个人在集市里面遛达一阵,最后来到卤菜摊位前,陆采汀要了两只烧鸡,卤牛肉,卤猪蹄,猪耳朵,猪心舌一包卤菜,外加一坛高梁酒,俩人提着酒菜又来到集市下河街一家‘秦记铁匠铺’前,陆采汀在店铺门口扯开喉咙喊道;“老板,有没有上好的镔铁?”
店铺里面随即响起一道苍老略带嘶涩的回答声;“有,有,客人要做什么东西?”
陆采汀不笑,继续装腔做势道;“我要做一支绣花针。”
一位浓眉密须的老人走出店铺门口哈哈大笑道;“听口气就知道是你二少爷。”老人六十来岁年纪,光着膀子,只围一条皮围裙,古铜色脸庞和胸脯,精神矍铄。
陆采汀与虎儿笑着招呼道;“秦大爹可好!”说完,跨步走进店铺里面,将酒菜放在一张空桌上。
店铺房间很宽敞,房间一角有一只大火炉和风箱,炉火熊熊,一只铁砧台,一位三十多的汉子光着膀子,围一条皮围裙,左手握着铁器,右手握着铁锤正在反复锻打,他见着陆采汀与虎儿进房来,忙停住手中活儿,热情招呼道;“二少爷,虎儿!!”
被称着秦大爷的老人一边解下围裙,换上衣衫,一边对青年汉子吩咐道;“大锤,这点活不作急,明天再干,把火熄掉,铺门关好,咱们好好陪陪二少爷。”
大锤果然停下手中活儿,笑着对陆采汀道;“二少爷,你们到后院去吧,我四弟在里面,我把这里收拾一下,关好铺门随后就来。”
秦记铁匠铺主人秦大爹膝下有六个儿子,分别取名大锤至六锤,四的个儿子秦四锤与陆采汀同年,也是同学,他靠打铁为生,要养活一大家子人已经不容易了,那还有闲钱供孩子们读书,也是秦大爹与陆采汀的父亲陆洪泰有些交情,所以四锤从小到高中的学费,也包括五锤,六锤的学费都是由青龙堂供给,秦家一家人自然特别感激陆家,他们的关系就亲密得如同一家人。
秦四锤,秦五锤,秦六锤都在家里,听得陆采汀到来,都从后院里迎接出来,拉住陆采汀的手问长问短,高兴亲热的劲头连蹦带跳的。
陆采汀,虎儿被秦家人拥簇着来到屋里面大桌前坐定,秦大妈忙着将带来的卤菜分别用碗盘盛装,随便也准备给他们炒两个素菜,煮点素汤,五锤,六锤也忙着摆碗筷,倒酒。
陆采汀对五锤,六锤发问道;“老五,老六怎么没有上学?”
六锤一边摆碗筷,一边抢着回答道;“汀哥,你不知道,现在虽然复课了,但是好多同学都不愿意去上课,因为要学日语,咿里哇啦的,像猪拱槽似的,老师肚里也明白,也不勉强同学们去学,暗中发一些批注课题要同学们在家中温习。”
“哦,是这样——”陆采汀听后感叹一声道;“国破山河在,这些鬼子不但残暴,而且十分毒辣,不但强占我们的领土,还想植移我们的民族……”
不一会儿,大锤已经收拾完炉灶,关好店铺,走进后院里屋来,秦大妈也炒好素菜煮好汤,乐呵呵的端上桌来,一大家子人围桌而坐。
秦大爹端起酒碗,轻轻咳嗽一声,润润喉咙,然后敬向陆采汀道;“二少爷,这碗酒由大爹代我全家人敬你!”
陆采汀忙端起酒碗来回敬,谦虚道;“大爹不必如此,您就叫晚辈阿汀,汀子,老二都行,一家人何必如此客套,弄得晚辈无地自容。”
秦大爹脸色一沉,严肃地辩解道;“哪那成?中国毕竟是几千年的文明仁义之邦,有些关系层次的排列是必不可少的,你就不要谦让,大爹陪你干了碗中酒,大爹心里高兴。”
秦大爹的六个儿子个个威武猛壮,或许是出生打铁行家,自幼就抡锤干体力活,又或许跟随父亲常年练习外家拳,这六个孩子都是群肌饱满,天生神力无穷。大锤从小就跟随父亲打铁,二锤过不贯家里的清贫生活,仗恃一身武功在皇协军里面混了一个连长,也就与家里脱离了关系,三锤却在青龙堂的码头上干苦力,四锤高中刚刚毕业,五锤,六锤还在读书。
陆采汀也回敬秦大爹和秦大妈,一家人吃喝得欢欢喜喜。
秦四锤咂咂宽厚的嘴唇,端起碗敬向陆采汀,同时迫不急待地问道;“汀哥,那件事情筹划得怎么样?兄弟等待得浑身难受呀!”
陆采汀知道他指的那件事情就是参加他大师兄****的特战队,而这件事秦家上下都是极力支持的,他端起碗来与四锤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放下碗,他知道店铺外面已经关好大门,不可能有闲杂外人,但仍然不禁四下张望一下,才慢慢回答道;“这件事情人员挑选已经定好,只是现在出现了一点偏差,我与眼镜诸葛经过再三权衡商量,改变了方式,我们可以去替****消灭鬼子的狙击手,但是不会加入****,我们要加入新四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