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采汀扑哧一笑,轻松地回答道;“那些土匪虽然凶悍,只是个人能力,他们缺乏凝聚力和相互配合的精神,目光短浅,没有远大的抱负,成不了气候,弟子首先会与他们联合抗日,如果他们不接受,弟子会在适当的时候瓦解他们,大多数土匪都有血性,也都是穷苦人,被迫逼上梁山,弟子想他们应该为弟子所用。”
云鹤真人的目光投向云窗外,拖长声调道;“世俗的眼光,人言可畏,你只要带人带枪在巘蒙山上驻扎一天,与那些土匪合并一处,就算落草,就脱不了一个匪字,我烟雨观自然宗与你青龙堂都是江湖上堂堂正正的名门,又如何消受得起这个匪字?令尊知道你的想法和打算吗?为师想令尊恐怕也不会答应……”
陆采汀仍是笑笑,从容回答道;“国家都将沦陷,谁还会再意什么匪不匪的,亡国奴与匪熟轻熟重?弟子就算是匪,也是抗日的匪,保家卫国的匪!历史上也有成就正果的匪,比如隋末唐初的瓦岗寨绿林英雄,北宋的水泊梁山义士好汉,劫富济贫,替天行道,南宋的抗金英雄岳飞帐下也收服得有好多草莽,最终都成为冲锋陷阵的著名战将……还有弟子的打算还没有告诉家父,但是家父也是通晓情理的人,他老人家一定支持弟子的。”
云鹤真人没有说话,他回到云床上,盘膝坐定,双手在膝盖上拈定兰花指形状,慢慢垂下眼睑,闭目内敛,很快进入忘我状态。
陆采汀悄悄回到桌前坐定,他知道自已没有按照师傅的意愿投奔****,师傅心里一定老大不愉快,师傅毕竟是深明大义的人,他经过内心权衡斗争后,一定会答应自已的。
不一会,蒙翼推门进来对云鹤真人禀告道;“师傅,该用膳了!”
真人猛地睁开眼睛,吩咐道;“翼儿,为师与你采汀师兄就不去饭厅用膳了,你与我们端些饭菜来,另外再拿一坛酒来,我们师徒俩人要好生叙述一番。”
蒙翼领命而去,没过多久,就用托盘端来饭菜和一坛酒摆放在方桌上,然后返身出去掩上门。
云鹤真人从床上起身来到方桌前坐定,师徒俩人据桌而坐。
陆采汀忙起身隔桌拿起酒坛替师傅与自已斟满杯中酒,然后放下酒坛,端起酒杯恭恭敬敬地敬向师傅道;“师傅,弟子敬您,弟子年幼无知,有时候愚昧固执,望您老人家不要放在心上。”
“嗯——”真人面上约现喜色,端起酒杯来一饮而尽。
陆采汀也饮完杯中酒,再度替师傅与自已斟满酒,他正要端起酒杯来再敬师傅,不料真人早已经端起酒杯来对他道;“这杯酒算为师敬你的,为师并不是冥顽不化之人,只是处处为你们担心,你是为师在众弟子中最为看重的,又上过大学堂,有见识,为师相信你,也支持你,饮完这杯酒,从今往后你放开手脚,大胆地按照你的想法和意愿干!”
陆采汀大为感动,连忙端起杯子来豪爽饮干,虽然一切都在预料中,但对师傅这份信任和支持,他还是感激不尽。
云鹤真人也饮干杯中酒,伸手摆摆意示弟子坐下身,待陆采汀坐下后,他才随意道;“先吃点菜,咱师徒俩人边喝酒边聊天。”
师徒俩人吃了一会儿菜,云鹤真人才又替自已杯中斟满酒,浅抿一口吩咐道;“咱师徒俩人就不要客套了,随意倒随意喝。”
陆采汀知道此时师傅的心情特别好,也替自已杯中斟满酒,随意地抿一口。
云鹤真人慢慢放下酒杯,然后道;“为师悬壶游走四方,见识过不少国共两党的高层人物,相教之下,共产党的高层人物没有架子,亲切和蔼,平易近人,所以深受属下和百姓的拥护,就说活动在巘蒙山麓和御马河两岸的新四军的萧司令员吧,为师见过他,为他疗过伤,他以前不过是一个店伙计,而现在却是一代叱咤风云的抗日将领,真是时势造英雄……”说到这里,他又端起酒杯来细品一口,继续道;“只是为师不明白,以为师数十年的修为和阅历观察,从你大师兄的来信里看,语句字迹间无不流露出有对日军疯狂凶狠的余悸,他数度与日军交手激战,凶险重重,不容易呀!不但是他,就以现在巘蒙地区而言,所有的人对日寇都是谈虎色变,而你,汀儿,刚才一番话,不但精辟透彻,而且从容激昂,感人肺腑,言词里面充满勇取智慧的力量,更有一种坚定的自信,这种自信决非你天性的豪纵?只有对事物有充分的了解和把握,才会有这种自信,你虽然初生牛犊不惧虎,但是到底没有和日本人交过手,告诉为师的,这种自信从哪里来?”
陆采汀放下筷子,平静地答道;“弟子喜欢接触那些进步人士和共产党的积极份子,不久以前从他们那里读到一篇文章叫‘论持久战’,作者就是坐镇陕北延安的共产党领袖******,他在文章里面分析了目前国内的形势和现状,指出日本侵略者的猖獗也是一时性的,抗击日本侵略者要作好长期持久的准备,号召全国人民团结一致,奋力抗击,日本侵略者必将在中国辽阔的土地上和浩大的人民战争中殆尽资源,自取灭亡,日本侵略者注定是要失败的……弟子虽然匆匆一读,茅塞顿开,深受启发,里面还有好多精辟的话,诸如‘要保存自已,才能消灭敌人,只有很好的保存自已,才能更有效地消灭敌人’……弟子有了方向,就有了力量,更有了坚定的信念。”
说到这里,陆采汀不知不觉地显得激动起来,他端起杯子一口喝完剩余的酒,继续道;“我们巘蒙地区的新四军力量还很薄弱,不能与鬼子硬拼,我们要向巘蒙山发展,扩大根据地,壮大我们的力量,巘蒙山是我们的土地,我们的山,这数百里的大山,悬崖峭壁,沟壑纵横,茫茫的密林丛蓁,荆棘草莽,天然的屏障,就是雄兵十万,我们要把鬼子引进山里,使鬼子的重武器不能发挥作用,失去装备的优越性,让他们在茫茫的大山里面晕头转向,寸步难行,最终被我们消灭。”
饶是真人数十年的高深修为,听完这番话后,也不禁目光放彩,须眉微抖,激动不已,连连点头道;“惭愧!贫道真是受益非浅,贫道这点修为真是道行浅薄,共产党的修行才是大修行,通天彻地,贯汇宇宙,他们是在残酷的斗争中和血与火的洗炼里修行,他们的修行将得到升华……”
陆采汀心情舒畅惬意,一连自斟自饮喝下三杯酒,见真人的心情平静后,他才又说道;“师傅,清源寺的镇寺法宝‘碧玉观音’被潆浠县的大汉奸日军宪兵侦缉队队长殷翱强行抢去,准备作为生日礼物献给日本人,昨晚被弟子与几位朋友盗回,今天早上已经归还给清源寺,弟子还见到了您老人家的故友神偷燕子门的掌门人锦燕飞……”
“哦,有这等事?那家伙可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汀儿细细道来,到底是怎么回事?”真人很有性趣地追问道,说罢两手靠在桌面上,一副认真倾听的样子。
陆采汀把昨晚和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娓娓道出。
真人听完后了,沉吟一会,猛然道;“如此说来,汀儿自昨夜到现在都还未曾合过眼,那现在就赶快去睡一会,晚饭早一点吃,为师有话说,你也尽快赶回去,去做你想做的事。”
在真人的催促下,陆采汀胡乱吃下两碗饭就与虎儿一道在客房里睡下,一夜未曾合眼,一人蒙头就睡,片刻间进入梦乡。
也不知睡了多久,直待蒙翼叫醒二人,二人才醒来,揉揉惺忪的睡眼,一番洗漱,才跟蒙翼来到一间静室里。
静室里,八仙桌上已经摆满菜肴,另有一大坛酒,云鹤真人与辛阳已经坐在桌边等候了,三人进房,蒙翼掩上门。
师徒众人落坐,真人示意辛阳倒酒,辛阳站立起身来提起酒坛就与真人,陆采汀,虎儿面前的空碗里斟满酒,放下酒坛,准备落坐。
真人瞪他一眼,责备道;“你自已的碗和你蒙师兄的碗为什么不倒酒?”
“这——”辛阳一时语塞,因为师门道宗戒律,出家弟子一般不允许喝酒乱性。
真人用手捋一捋胡须,浅浅笑道;“怪为师的没有跟你说清楚,今日破例,放开肝皮大胆地喝!”
辛阳得命,马上替蒙翼与自已的空碗斟满酒,然后坐下身,关注着师傅,不知道师傅今天为什么这么高兴。
云鹤真人端起酒碗,看一下几位弟子,笑吟吟地道;“为师今日特别高兴,数十年来清性寡欲,潜心修行,可是现在日本人打来了,要灭我种族,为师当然不会答应做亡国奴,可是为师毕竟年岁垂暮,不能亲临疆场杀倭寇,但是为师教诲出来的弟子却在抗日的战场上横刀跃马,也算为师的替抗日出一把力吧,来,干完碗中酒!”
师徒众人爽快地喝完碗中酒,辛阳忙又起身为众人斟满酒。
真人再次端起酒,看看几位弟子,长眉掀动,踌躇满志地道;“汀儿马上要参加新四军,为师自当支持他,现在为师宣布,翼儿,阳儿也跟随你师兄一道去,翼儿,阳儿明天就还俗,叫你师叔替你们剪去长发,汀儿在新四军那边安顿好后,你二人随后就去,为师这碗酒就敬你们,你们现在已经是保家卫国的抗日将士了。”
蒙翼,辛阳二人端着酒碗,乍听师傅这个决定,一时间不知所措,想说点什么,但看师傅一脸庄重肃穆的神情,也只好把话停留在咽喉处,合着酒水一并吞下肝里去。
陆采汀喝完酒,将碗放在桌面上,心头一热,深深叹口气,感慨道;“师傅的心意弟子领了,师傅年岁已高,还是留下这俩个小师弟伺侯您,弟子在战场上也放心些。”
真人苍目放光,精焰四溢,豪气干云地道;“为师也学学你们共产党人,官兵一致,咱们也就是师徒一致,不要家长作风,为师身板还算硬朗,既便有什么不适,还有你们其他的师兄,师叔照顾,你们尽管放心。”待辛阳再次斟满酒后,他又端起酒来,思索一会儿才道;“你们日后杀起鬼子来,江湖上也得有个名号,翼儿就称‘轻烟鸿’,阳儿就称‘惊雨雁’,以我道观名号相称,汀儿吗,还是称你青龙堂的‘小青龙’称号,从今后,你们三人不但是师兄弟,更是战友,要团结一致,生死共存,奋勇痛杀小鬼子,把你们的名号杀响巘蒙地区,让鬼子们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寸步难行,也为师门光大发扬,为师脸上也增增光采,为师这第三碗酒也敬你们在抗日的锋火里面,浴血扬威,大有作为,频传捷报。”
师徒几人再次举碗爽快饮干,真人放下碗,审视几名弟子,一脸满意的成就感,捋捋胡须,赞赏道;“你这几个混小子,现在还腼腆害羞,来日在战场上就是几只虎豹,翼儿,阳儿毕竟在道观中长大,心境清纯,江湖经验浅薄,还待磨砺,汀儿作为师兄要多多关照,若论排兵布阵,运筹指挥,他俩人不及你师兄,若论功夫武学,他俩人不会弱你多少,还有你们要多与大师兄,二师兄联系,管他国民党,共产党,大家不分彼此,共同抗击小鬼子,这样力量才能壮大,好了,为师也不再敬你们酒了,你们也不要再敬为师的酒,为师自饮自斟,乐在其中,你们几师兄弟互相多敬几碗酒,好生沟通一番,心照不宣。”
蒙翼,辛阳俩人更是心潮起伏,激动异常,虽然有点舍不得离开师傅,但是能够跟师兄一道真刀直枪去杀鬼子,如何叫他俩人不激动,俩人更是大碗大碗敬向小师兄和虎儿。
没多一会儿,四个年青人鲸吞蛟吸,酒酣耳热,畅快淋漓,喝得好热闹。
云鹤真人偏头看看窗外的天色,见红日已坠西山,时候已至黄昏,他转过头来发话道;“时候已经快天黑了,到此为止吧,汀儿还要赶下山去。”
几师兄果然停止下来,陆采汀与虎儿站立起身来向真人辞行,真人点点头道;“好,你们去吧,待新四军那边安顿好后就传话来,你师弟随后就来,咱们也不送你们了。”
陆采汀与虎儿辞别真人和师弟后,大踏步径直走出道观向山下走去。
此时正值夕阳坠落西山边际,晚霞璀璨,晚霞的色彩也将山峦峰岭熏染成一片金黄和橘红色,夜风徐徐吹起,树林枝杆摇曳,归鸟声噪,景色如画醉人。
陆采汀与虎儿酒意初涌,心情又特别高兴,俩人连蹦带跳地向山下奔去,不觉之间,已经快到山麓了。
忽然间,山下响起一阵枪声,雀鸟惊飞而起,在这寂静的大山里面,枪声格外清脆,陆采汀与虎儿赶紧停住脚步,蹲下身来举目往山下观看。
夕阳余辉里,一个山岗梁上,一名白衣女子身背一个包袱,在拼命逃窜,她左手紧紧按住右肩膀,右肩膀上一片血迹,看样子已经中弹负伤,她手里也握有手枪,不时地返身还击,在她身后不远处有一个青年男子卧倒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凭借大石头作掩护,挥枪阻击着追赶的人,他大腿上鲜血汩汩直冒,知道自已无法逃脱,在此顽强抵抗,以此掩护白衣女子逃走。
追赶的人是七八个头戴毡呢礼帽,身穿黑绸对襟衣的人,个个手提驳壳枪,一看就知道是日本宪兵侦缉队的人,地上已经躺得有三四具尸体。
虎儿眼尖,一声惊呼;“是银凤凰,四凤姐!”
陆采汀也已经认出是潆浠县里呼口号,撒传单,宣传抗日的女子,银凤凰,他看一眼虎儿,迅速从后腰间抽出驳壳枪,这支枪他没有还给宁臣龙,虎儿会意,也抽出驳壳枪,俩人分左右迅速向山下岗梁奔去。
俩人虎纵豹窜,迅疾如风,异常矫健敏捷,而且轻盈无声,一流的轻身提纵功夫,刹那间,岗梁上响起一排枪响声,那些侦缉队员根本没有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就尽数中弹倒地身亡。
陆采汀快速来到白衣女子银凤凰身边,将驳壳枪插回后腰间,扶着银凤凰坐下,掀开外衣,从里面的白衬衣上撕下一块布条,将银凤凰右肩膀上的受伤处紧紧缠扎住,随后又从外衣口袋里面摸出一个小白瓷瓶,抖出一粒红色的小丹丸递给银凤凰道;“这是保续真气的麒麟金丹,快吞下!”
白衣女子银凤凰接过丹丸,一口服下,看看陆采汀问道;“多谢救命之恩,不知朋友是哪一条道上的英雄好汉,愿闻高姓大名?”
这是少年心仪崇拜的女性,此时就这么近地面对面在眼前,她的脸盘竟如圆月一般饱满,肌肤凝雪,漆黑透亮的发丝,弯弯的眉毛,那一双大眼睛,长长的睫毛,乌黑的瞳仁,水晶般剔透,睛珠转动,顾盼传神,这是天底下最美丽的眼睛,陆采汀心跳如鼓擂,血液沸腾,怔怔出神,见对方问话,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着回答道;“我姓陆,双名采汀,是双集镇青龙堂的,在县高中读书,才毕业不久。”
虎儿倒精明,他扒开被打死的侦缉队员外衣,从里面白衬衣上撕下布条,来到大石头后面替那个受伤的青年包扎住大腿。
受伤的青年也只有二十来岁,长发略瘦,他满脸虔诚,十分感激地道;“多谢英雄相救,刚才那一手快速神枪,枪枪迅疾精准,如果不是我亲眼所见,简直不敢相信天底下竟然有如此神奇的枪法。”
虎儿递给他一粒丹丸,大咧咧地道;“现在不要多说话,待伤势愈痊后再问不迟,这是我师门独特的麒麟金丹,能够保续真气和止血,吞下!”
残霞渐尽,夜色袭来,白衣女子星眸闪动,似粼粼秋波,她似乎有些不相对方的回答,质疑地又反问道;“陆英雄刚才出手击杀汉奸的身手,恐怕不是一个才毕业的读书人所能做到的吧?”她皮肤本来就白,此时受伤流血,脸上更加显得有些苍白,她很美,美得雍容大气,足以令璀璨的晚霞和清凉的薄暮逊色,那双明亮的眼睛也闪烁着亲切与智慧的光芒,方佛能将对方内在的心思一览无遗地洞穿,对方也会在她的魅力下,心甘情愿地臣服。
陆采汀不敢看她的眼睛,低下眼睑,唯恐一腔倾慕情思被对方察觉,激动与紧张交织,他的脸一下子害羞得涨红了起来,好在夜色的遮掩下不易识别,他有些羞涩的回答道;“那是我出生在武林世家,自幼舞刀弄枪的,所以身手要比常人敏捷些,你现在负伤流血,不要费神说话,我马上带你去一个地方,把子弹取出来,止住血,有些事容日后慢慢解释。”说完,镇定一下情绪,小心翼翼地扶起银凤凰,再把她背在背上。
虎儿替受伤青年包扎完伤口后,又来到那些被打死的侦缉队员尸体前,他从俩具尸体身上扒下外衣平铺在地上,迅速地把所有侦缉队员的枪支,子弹,弹夹连同怀表银元一古脑儿地装在外衣上,分别包成两个包裹又连结在一起,然后,他再一手提一个,把那些尸体全部抛弃至岗梁边沿下的深谷之中。
虎儿处理完尸体后,再把包裹勾搭在脖子上挂至胸前,然后再背起受伤青年与主人一道返回山上,俩人借助深厚的内劲和耐力,一口气奔回师门烟雨观。
云鹤真人乍见徒弟去而复返,又背回俩个负伤的人,知道情境一定非常紧急,非同小可,也不细问,连忙吩咐将受伤者送入密室,同时又吩咐其他道士大火烧水,拿来他的药箱,又吩咐俩名道童拿些雄黄和石灰粉去受伤者来的路上散撒些,以免鬼子的狼狗嗅到受伤者的血迹。
一男一女受伤者分别躺在两间密室的床上,室内灯火通明,真人用热毛巾浸湿受伤者的受伤处,慢慢取下包扎的布条,检查伤势,尔后,打开药箱取出一只瓷瓶抖出一些粉末在碗里,兑上水一阵搅拌,然后分成两碗,吩咐蒙翼,辛阳让伤者喝下,再拿出细镊子,手术刀,弯针一类医疗器械对陆采汀道;“这迷魂散属蒙汗药浓缩精品,起麻醉作用,但是毕竟没有西医的麻醉剂效果好,用时剂量要掌握好,过重病人会失去知觉有危险,过轻病人会痛苦,为师已经检查了他们俩人的伤势,女的手膀上没有弹头,子弹穿肌肤而过,只有进出两个窟窿,你给她缝上几针就行,那男的大腿上留有弹头,为师亲自给他取出。”
陆采汀在师门学习武术功夫外,也兼学芪黄医术,对一些跌打外伤更是已经有一定根基造诣了,当下赶紧挽起袖子,洗净手,上前到银凤凰床前,递一条毛巾给银凤凰让她咬住,然后宽慰笑道;“有一点疼痛,很快就过去。”言毕,他拿起细剪刀剪开银凤凰受伤胳膊的衣袖,在弯针上穿上细线就开始缝合伤口,动作轻盈熟练,一会儿功夫,缝合完毕,再敷药包扎规矩。
陆采汀从银凤凰口里拿掉毛巾,看银凤凰表情模样,脸上微有些细汗,不像很痛苦的样子,或许是由于蒙汗药的麻醉作用,她的眼光很模糊,一副迷茫的样子,他替她盖好被褥,收拾起药箱,悄悄退出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