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累死累活的南下,到头来什么功劳都没捞到,几乎都落在史俨和侯瓒两人手中了。
他作为领兵统帅,又是淮南的继承人,对这点功劳倒不介意,只是他麾下那些将领,如王茂章等人,那脸色就非常难看了。
“殿下,前方来报,我军骑兵前锋与一支敌军交战了,敌军不仅人数众多,而且军阵严整,我军猝不及防之下吃了点小亏,如今暂时撤回来了。请问殿下,如今该怎么处置?”这时,有信使前来报告。
“交战发生在什么地方?”
“距离德清城二十里,靠近大路的位置。”
“应该是杭州派来接应的敌军到了!”杨渥判断道。
“殿下,咱们要不要迎上去消灭他们?”王茂章顿时来了兴趣,两眼放出光彩。其他秦裴等人也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
杨渥苦笑一声道:“二十里路程,又是黑夜之中,而且敌军的情况不明,就这样赶过去,遇到伏击都不知道。”
王茂章不由一滞,他也知道自己的提议有些冒失了。
“让前锋暂时停止行动,尽量与敌军周旋,秦裴,你率领五千人先赶过去看看情况。其余大军,就地休整,明日天亮后再做决断。”
“另外,派人连夜赶赴德清周围的各村,各镇,发布告示,捉拿钱镠。无论百姓还是官兵,有将此人生擒者,赏钱万贯,官升三级!有提供此人消息者,一经证实,赏钱三千贯,官升一级……”杨渥大声宣布着。
如今这个时候,大军已经取得了全胜,钱镠北上的三万人已经被彻底消灭,成及、杜建微、方永珍,这三个钱镠麾下大将也不是被俘便是阵亡,经过这一战,钱镠已经元气大伤,根本没必要再冒险与敌军来场夜间混战。
至于说钱镠,如今已经天黑,想要继续搜寻也很困难,只能等到天亮再说。到时候能不能抓到他全看运气了。
夜色之中。
钱传瑛脸色极为难看,他没想到自己一路急速行军,还是没能赶在敌军主力之前到达德清,如今在距离德清二十里的地方与敌军遭遇,这意味着,敌军很可能已经占领了德清,正在追击残部,不然敌军没有必要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三公子,如今的情况咱们该怎么办?”部将们见钱啊脸色很不好,却还是小心翼翼的问着。
“还能怎么办?便是父亲不幸被敌军所害,本将也要率军与敌军一战,为父亲报仇,难道还能就这样退回去吗?”钱传瑛大声呵斥道。
他知道部将的想法,无非就是看到敌军势大,自己一方兵力太少,胆怯之下想要撤回杭州去。
部将们被他说中了心思,不由脸色一红道:“末将岂敢就这样退回去,末将的意思是,咱们这里临近河边,又有水军战船依靠,不如暂时坚守此地,一来可以牵制敌军,给大王突围创造机会;二来若是大王有个万一,咱们撤退时也安全一些。毕竟,杭州那边,还指望三公子您回去主持大局呢!”
钱传瑛气得浑身颤抖,双眼赤红,大声骂道:“主持个屁的大局,若是父亲不在了,杭州还有个屁的大局需要主持的!”
这时,因为担心钱镠而不顾老迈,一同随军前来的罗隐突然出言劝道:“三公子且不要动怒,以老夫之见,暂时留在这里反而更加稳妥。”
罗隐毕竟是德高望重的老人,钱传瑛听了也只能沉声道:“留在这里为何更加稳妥?”
“三公子是关心则乱了。三公子试想,若是大王此时已经落在敌军手中,那么我军这样急哄哄的冲上去,除了送死还有什么意义?若是大王还没有落在敌军手中,那就更不能急着赶到德清了。”
钱传瑛愣道:“这是为何?”
罗隐道:“我军越着急,敌军便会知道大王还没返回我军军中,就越会在德清附近加紧搜索;反过来,若是我军不怎么着急,或者采取一些手段,让敌军误以为大王已经安然回到我军军中,那么敌军搜索的力度就会下降,大王突围的希望反而更大。”
“此外,刚才众将说的,留在这里坚守,不仅更加安全,将来撤退也更方便,这一点本来就是事实,三公子无需动怒。”
听了罗隐的话,钱传瑛这才冷静下来,沉思半晌,这才长叹口气道:“如今也只能按照先生说的办了!”
当即,钱传瑛下令收缩兵力,在河岸边依托水军战船,修筑营地,进行防守。同时,又在中军营帐召开宴会招待军中将领,并且赏赐将士,遍传钱镠已经回到军中的消息,并且找来一个与钱镠长得相似的兵士,让他装扮成钱镠的样子,让将士们远远看到。
一时间,两浙军大营中欢声震天,都以为钱镠已经安然返回。
之后,又在秦裴率军赶到后,故意在交战之中让淮南军抓了一些俘虏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