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大道、杨氏的引领下,崔耕等人来到一个颇为宽敞的房间。
但见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儿,梳着俩小辫儿,小脸煞白,正在抱着一床被子瑟瑟发抖,道:“娘,我冷,我好冷啊!”
这就是典型的“打摆子”症状了,忽冷忽热,和气温完全无关。正所谓:“冷来时冷得在冰凌上卧,热来时热得在蒸笼里坐。疼时节疼得天灵破,颤时节颤得牙关挫,只被你害杀人也么歌,真个是寒来暑往人难过!”
杨氏霎时间又是泪眼婆娑,紧紧抱住柳纲道:“孩儿莫怕,娘给你请大夫来了。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崔青天,一定能把你医好的。”
柳纲好奇地望向崔耕,道:“你就是崔青天?纲儿可听说过你不少故事呢。你那么大的本事,对付打摆子应该不在话下吧?”
崔耕温言道:“那是自然,只要你乖乖听话,本官担保药到病除。”
青蒿非常常见,不一会儿就取来了。再用凉水冷渍,过了一个时辰左右,崔耕让柳纲把那渍出来的水喝下去。
青蒿水的数量真不少,味道又不怎么样,可真难为柳纲了。这小孩儿又哭又闹,好不容易,才把青蒿水喝完。
柳大道问道:“不知此药何时见效?”
“大概两三个时辰就差不多了。”
“成,那某就等两三个时辰。若是没什么效果,我先不杀您,但要杀一个人祭旗。”
“你要杀谁?”
“就是他!”
宋根海怒道:“凭什么是我?”
“谁叫你跳得最欢呢,我这叫杀鸡儆猴!”
不用问,鸡为宋根海,猴儿”就是崔耕。
宋根海哭丧着脸道:“崔大人,您这个法子到底行不行啊?卑职这条小命,可就全看您这个方子了。”
“料也无妨。”
崔耕当然有信心,青蒿素乃是治疟疾的特效药,这在后世基本都成了常识了。
果不其然,大概一个多时辰后,柳纲道:“娘,爹爹,崔青天的药真管用,孩儿不那么难受了。”
再过了一个时辰,小孩儿的病虽然没全好,但已经精神头实足,蹦蹦跳跳的了。
宋根海摸了摸脑袋,道:“柳寨主,看来我的脑袋,您是砍不了喽。”
柳大道直羞了个满面通红,最终牙一咬心一横,道:“看来某之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崔相,你们走吧。”
“走?”
“不错。不但你们,牛仙儿、李善大哥、鉴真大师我也一起放了。还请看在柳某人迷途知返的份儿上,莫要追究孤芳岛上的各兄弟,还有在下的家人。”
“那你呢?”
“我?”柳大道苦笑道:“放了你们,家母必然无幸,某又有何面目活在世上?也只有追随他老人家于地下了。”
崔耕却道:“莫着急死啊,事情还没到那个地步。本官可以先装作被你抓住了,在孤芳岛停留一段时日。趁着这个功夫,我派人把老太太救出来也就是了。”
其实这个法子崔耕之前就想过了,只是双方的信任程度没到那,才没有提出来。道理很简单,万一崔耕的人失手了怎么办?那不成了老太太的催命符了吗?柳大道势必不能同意。现在,柳大道都报了必死之心了,再提这个方案就没问题了。
柳大道激动道:“此言当真?您到底有多杀把握?”
崔耕道:“张氏兄弟倒行逆施,能有多少死忠?本官的把握没十成,也有个八九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