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礼心说,你崔二郎这不是被梁王武三思逼急了,顺嘴胡说八道吗?瞧瞧你刚才那番说词,简直是处处都是破绽,让人反驳都不知如何说起。
你反正明天就要死了,我还想活着呢,可不能和你一块发疯。
至不济,现在给你一个难看,说不定梁王看我顺眼,就帮我在陛下面前说几句好话呢。
想到这里,陈玄礼摇头道:“本都尉以为,崔京兆的猜测太过牵强,就不搀和这事儿了。我打算让手下的兵丁,搜查别的地方。崔京兆,对不住了!”
“哈哈!”武三思笑道:“崔二郎,听清楚了吧?陈都尉都不看好你。事到如今,你还有何说?”
崔耕轻蔑地道:“下官倒是奇怪了,梁王你哪来的那么大信心?论起查案来,你算老几?陈都尉,又算老几?”
若是别人说这话,肯定会被人称一句狂妄。但是现在,徐无仗病死,狄仁杰自尽,张被杀,说崔耕为天下查案第一人真不为过。换言之,人家崔耕崔二郎,还真有狂妄的本钱!
武三思冷然道:“好,你崔二郎查案之能,天下第一,那本王倒要看看,你今天如何掘地三尺,把金城公主找出来。”
崔耕坚定道:“本官不会让梁王千岁失望的。”
……
……
找椒房殿的位置,着实不是什么难事儿,没用半个时辰,马华就已经搞定。
所谓椒房殿,就是以椒和泥涂壁,使之温暖、芳香,并象徵多子。成语“椒房独宠”,就是出于此典。虽然现在椒房殿已经损毁,但其土质特殊,与他处不同,很快就确定了大致范围。
然后,封常清一声令下,很快就开始了挖掘。
他们整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当然引起了武则天乃至朝廷群臣的注意力。
再加上武三思有意让崔耕出丑,添油加醋地一鼓动,武则天当即决定,和群臣一起亲临现场。
“唉,崔京兆这是病急乱投医了。”
“有道是将不因怒而兴兵,怎么能被梁王揶揄了几句,就挖什么椒房殿了呢?崔京兆真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啊!”
“那陈元礼陈都尉,没有盲从崔京兆,还真是颇有大将之风啊!”
……
群臣的话在武则天的耳边响起,真是让女皇陛下一阵腻歪。
道理很简单,崔耕所言,在别人耳中的歪理,但她心目中,却是正理!
她是真信自己天命所归,有言出法随的神秘能力,要不然,也不会把孙万荣改成“孙万斩”,李进忠改成“李尽灭”,骨笃禄改为“不卒禄”,默咄改为“斩咄”了。要不然,也不会一两年就给大周换个年号玩儿了。
女皇陛下当然明白,群臣们对她这些行为不以为然,只是没人敢当面揭穿罢了。
她是真希望,崔耕所言为真,自己随口一句话,就暗含天机,能找着金城公主的所在。
那样,事实胜于雄辩,即便到了后世的史书上,也得赞自己一声,“天命所归”。
至于崔耕是怎么推测到那秘道在椒房殿内的,女皇陛下才不在乎呢。
“崔耕,你既然夸下了海口,就千万莫让朕失望啊!”武则天暗暗默念道。
然而,几千人辛苦掘地,一个时辰之后,还是毫无所获。
武则天有些不耐烦了,道:“崔爱卿,你确定,那秘道就在椒房殿内。”
“微臣确定。”
“那为何直到现在,还不见秘道?”
崔耕苦笑道:“椒房宫内的秘道,乃供大汉天子逃生之用,到底要挖多深,微臣并不知晓,还请陛下再多等一段时间?”
武三思不以为然地道:“一段时间是多长?一个时辰?一天?还是三五日的?你指望这个说辞,拖延时间,可不怎么高明。识相的,还是承认刚才在顺嘴胡……”
“找……找着密道啦!”正在这时,远方忽然传来一声兴奋的大喝,打断了武三思的话。
“啊?还真有?”众朝臣面面相觑,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