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面色一沉,道:“那就是崔耕大言欺君,京兆尹、乃至水陆转运使的职司,一应革除!”
武三思道:“既然如此,臣无异议。”
武则天正色道:“漕运大事,关系到天下安危,若有人为一己之私,从中做梗,莫怪朕翻脸无情!”
武三思知道女皇陛下是警告自己,缩了缩脖子,道:“微臣不敢!”
“哼,最好是不敢!”
……
……
这场风波,以武懿宗枉做小人,崔耕得到了宰相的门票而结束。一时间,崔耕的名望更上一层楼,其风头甚至盖过了宰相之首的张柬之。
道理很简单,张老头今年都快八十了,权势再大,还能折腾几年?崔耕可不一样啊,拜相的时候三十多。就按他活七十来算吧,这还有三十多年呢。
宦海沉浮,三十多年的时间里,怎么也能拜相个四五次吧?谁要是现在得罪了他,就算自己可保无虞,难道就不怕牵连到自己的子孙后代?
所以,当天散朝之后,崔耕就接到了无数张请柬,甚至还有十几位侯爷、公爷亲自来请罪。
这些人,自然就是和武懿宗勾结,准备谋夺他在长安杯中份子的人。
崔耕仔细一清点,没错,就是这些人,当初在筹备长安杯的时候,唧唧歪歪,出钱最少。难怪他们心中不忿,要重新划拨份子呢?
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崔耕索性直接把这些人,清除出长安杯了。并且严令他们,不得恢复郑白渠上的水磨。
世间之事就是这样,公事公办,颇多掣肘,但要是牵扯到私人恩怨,就简单多了。
那些人非但不指责崔耕的惩罚太重,还长出了一口气,连声感谢崔耕的宽宏大量,宣布日后绝不会与崔京兆为敌。
待崔耕宣布,疏通同济渠的生意,可以交给他们一部分后,这些人简直感恩涕零热泪盈眶了。
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这不算什么高深手段。但是,关键在于,这手段是谁使的。
帝王使起来,能叫猛士良将死心塌地。崔耕这个年轻的预备宰相使起来,收服几十家短视的没落贵族还是没问题的。
然后,崔耕就加速甄别原长安皇宫的宫女、太监,让他们官复原职。这些人虽然地位不高,但也算结了一个大大的善缘。
一切安排停当,崔耕连下命令,吹响了漕运改革的号角。
说是崔耕管辖数十州府,其实现在真正要出力的,就是三个州:雍州、洛州和陕州。
崔耕亲自坐镇雍州,疏通“通济渠”。通济渠绵延几百里,工程量十分巨大,算是最难的一段了。
洛州主要是在各关键节点上修建仓库,一切有定例在,自不必提。
最后就是陕州,三门峡天险正是坐落于此。
按照崔耕的计划,为了绕开三门峡天险,需要在山上开凿四十里的栈道,方便运输。
这个活儿,既艰巨又颇有技术含量,还真不好干。
不过,非常幸运的是,现在陕州的刺史叫杨务廉,乃是少有的技术型官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