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要想在长安立足,就必须解决粮食供应问题。无非是两个解决方案:一为对内发掘潜力,把郑白渠上的水磨全部拆毁。二为,对外开源,把三门峡解决掉,让外部的粮食能够运进来。
即便把这些水磨毁掉,也不过是灌溉良田一万五千顷。随着长安城内的人口滋生,还是有不够的那一天。
但是,若解决了三门峡天险,外部的粮食源源不断运入关中,可就堪称一劳永逸了,说此人是整个朝廷的恩人也不为过。
武则天看向崔耕道:“这道难题,是专为崔爱卿准备的,你可千万莫让朕失望啊!”
崔耕回想起后世的记载,苦笑道:“微臣只能说,勉力为之。 不过,人力有时而穷,陛下还是莫抱太大的希望。”
这就是委婉的拒绝了。
张柬之怕武则天怪责崔耕,赶紧转移话题,道:“既然袁相重为大理寺少卿,不知谁可继任?还请陛下示下。”
“这个人选么……”武则天想了一下,道:“就由文昌左相崔玄继任吧。”
张柬之心头狂喜,道:“崔玄乃世家子弟,文采风流,中正廉明,人品贵重。有他为相,大周无忧矣!臣为陛下贺。”
袁恕己乃太~子党中的重要人物,他被罢相,张柬之甚为惋惜。现在可好,去了一个袁恕己,来了一个崔玄,同样是太~子党的中坚人物,他还有啥不满意的?
崔耕也满意啊,不仅是因为崔玄乃是神龙政变中的“五王”之一。更关键的是,此人乃博陵崔氏之人,天然上就是自己的盟友。
有人欢乐有人愁,崔耕和张柬之高兴了,袁恕己和桓彦范可就腻歪透了。
辞了武则天,出通天宫,桓彦范皮笑肉不笑地道:“张相,咱们去尚书省聊聊?下官有几件事不明,要请教一二呢。”
“聊聊?聊聊就聊聊。”
张老头怡然不惧,随着袁恕己和桓彦范来到尚书省内。
尚书省分内省和外省,内省就在皇宫内。事关机密,整个尚书内省的办公人员并不多。三人很容易就找到了一间静室。
袁恕己迫不及待地发难道:“张相,你那个便宜徒弟崔耕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上次徐元庆的事儿不是解决了吗?为何还要处处与本官为难?”
“这话儿是怎么说的?”张柬之不悦道:“今日搬倒了番僧胡超,确立了太子殿下的地位,小徒崔耕可是立了大功一件。你袁相若不是不饶的,至于被陛下罢相吗?跟小徒有什么关系?真是莫名其妙!”
袁恕己总不能拿李贤的案子来说事儿,深吸了一口气,含糊道:“这事儿没那么简单,崔二郎应该是知道一部分内情的。他这么干,就是把老夫架到火上烤!”
“那又如何?”张柬之不以为然地道:“你只是重为大理寺少卿而已,又没有丢官罢职。退一万步说,你就算被砍了脑袋吧。用你的脑袋,换迁都长安,划算不划算?咱们若易地而处,老夫反正是不会反对二郎那么做。”
“我……”
张柬之所言乃是正理,把袁老头怼了了哑口无言。
良久,袁恕己恶狠狠地道:“总而言之,张相你给崔耕传句话:老夫也不是泥儿捏的,他最好想办法让本官复相。否则……咱们走着瞧!别忘了,曹昊的案子,还没解决呢!”
张柬之好悬没气乐了,道:“崔耕哪能干涉到宰相的任命?袁少卿,你也太看得起他了。行吧,你的话,本相可以带到。不过……二郎听不听,我可不就不敢打包票。另外,本相还要告诉你一件事儿……”
“什么?”
“本相答应过崔耕,你们之间再发生了冲突,我要两不相帮。”张柬之老而弥坚,盯着袁恕己,道:“袁少卿,你确定要与崔二郎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