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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众人终于到了秦州成纪县槐里村。
陇西李氏的规模,在五姓七望中当属第一,共分十三房,分别为:范阳房、丹阳房、渤海房、顿丘房、申公房、丹阳房、安邑房、镇远房、平凉房、姑臧房、敦煌房、武陵房以及京兆房。
这十三房虽遍及全国,但都承认槐里为祖地,陇西李氏的族老会在于此。
这个由十三房各出一人组成的族老会,权力非常大,族中大事皆可决定,比如选举族长、比如协调各房之间的关系,比如确定秘堂之主的候选人。相对而言,族长倒是权力不大,只相当于一个召集人的角色。
这些崔耕都听卢若兰说过,并且屡次被撺掇,来一趟槐里村,说服陇西李氏十三族老,由自己继任秘堂之主的位置。
但是,崔耕对求人这种事儿一向没啥兴趣,屡屡推脱,没想到今天,竟不得不来。
与博陵崔氏的祖地黄家村差不多,这里虽名为村,其规模却绝不下于一般的县城。
举目望去,吊桥高挂,城门紧闭,不时有跨刀带箭的军士,在城墙上走来走去。
奇怪!
现在乃太平年月,秦州又是内州,并无外邦威胁,陇西李氏搞出这么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到底是在防备谁呢?
崔耕一边满腹狐疑,一边道:“根海,前去叫门。”
“好嘞!”
宋根海浓眉大眼的,在崔耕仅存的三个心腹里,算是最顺眼的了,再换上一身新衣,骑上极为拉风的小白,倒也很拿得出手去。
他催马上前,昂着脖子高喊道:“城上的人听真,,博陵崔氏清源房族老、剑南道查访使崔耕到了,还不快快通禀?”
“啥?崔耕?人称点金圣手,擒过倭皇,平过蝗灾,战过契丹的崔耕崔二郎?”
“不错,正是我家大人!”
“原来崔查访到了,小人真是有眼不识金镶玉。你们稍等啊,我去去就来!”
守门的军士大叫一声,飞奔而去。
但是,出乎大家预料的是,他这个“稍等”的时间着实不短,直到半个时辰之后,吊桥才轰隆隆落下。
有一老者,带着四名从人迎了出来,微微一躬身道:“不知崔查访到来,有失远迎,万望恕罪啊!”
“哪里,这位老爷子您实在太客气了。呃……请问您就是陇西李氏的现任族长,李英夏,李老爷子么?”
李英夏一年前接任了陇西李氏族长,崔耕还真听过这个名字。按理说,以崔耕的身份,十分值得李英夏接一接了。
不过,出乎他预料的是,那老者面露尴尬之色,道:“不是,老朽叫李和,乃是陇西李氏丹阳房的族老。”
问错了人的崔耕更尴尬,打了个哈哈,道:“原来是丹阳房的李和族老,是在下眼拙了。诶,说起这陇西李氏丹阳房,可是人才辈出啊,远的不说,李昭德李相爷就是丹阳房的。当初,要不是李相爷拼死相救,在下就要被来俊臣害死了。”
“昭德是我们丹阳房出类拔萃的人物,也做过一些好事,只可惜为相之后刚愎自用,得罪了……唉,人死为大,不说他了!”
……
二人一边闲聊,一边往里走,功夫不大,来到了陇西李氏祖堂的议事大厅之前。
直到现在,族长李英夏才带着其余十三族老迎了出来。
其实,现在崔耕心里已经很不满了。要知道,他不仅是朝廷高~官,更是博陵崔氏清源房的族老,老相爷崔元综的儿子,崔三兄弟公认的大哥,某种程度上讲,足以代表博陵崔氏。
第一次登门拜访,李英夏在这相迎,实在是太失礼了。
然而,他没想到,李英夏开口的第一句话,更是敌意十足:“敢问崔二郎,你这次来的身份,是朝廷命官呢?还是五姓七望子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