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锣鼓声声,爆竹阵阵,来俊臣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率着一支庞大的队伍,来带崔府门前。
整支队伍箱笼甚多,大都用红布包裹;队伍中的小伙子们,不断将一枚枚斩新地开元通宝往人群中洒落。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哪个大户人家的迎亲队伍呢。
至于知道的呢?那当然就更兴奋了。好么,来俊臣敲锣打鼓,摆出了这么大的阵势,把自己小妾送到自己仇人的府上,这里面到底有没有什么花活?
嘎吱吱~~
崔耕也真给来俊臣面子,中门大开,带着封常清、周兴、宋根海、黄有为等几个心腹迎了出来。
他抱拳拱手,哈哈大笑道:“来少卿愿赌服输,亲自将美妾送到崔某人的府上,真是个信人啊,多谢多谢!呃……现在是不是该把新娘子请下来了?”
来俊臣阴阴地一笑,道:“崔著作别忙,本官不单是送人,还送了不少嫁妆呢!另外,有这么多父老乡亲跟着,你就不请我等进去,喝一杯喜酒?”
“那也是理所应当,诸位里边请。”
反正崔府两个多月前刚办了一场迎亲之礼呢,崔府之人驾轻就熟,安排地井井有条。
来俊臣也真有意思,以一乘二人小娇,将秦雨儿抬到了正房屋前。
崔耕漫不经心地揶揄道:“我说来少卿,差不多就得了,难不成这时候,还要本官做一首《落轿诗》,秦雨儿才下轿?“
来俊臣微微一笑,道““这是纳妾而不是迎亲,当然不用啥劳什子《落轿诗》,现在来某人却是请大家做个见证!”
啪啪~~
随着来俊臣轻拍了两下手,他带来的那些小伙子们齐齐发力,将那些箱笼们打开。
黄的是金子,白的是银子,五彩的是绫罗绸缎,温润亮泽的东海之珠,粗略估计这些钱财得超过十万贯!
来俊臣冲着四下里抱拳拱手,道:“陛下有旨,崔著作有大功于国,今日之事,来某人必定得办的风光漂亮!大伙瞧瞧,这贺礼可够重么?”
十万贯钱,不得宠的公主出嫁有没有这么多啊,人们纷纷应道:“够重!够重!”
来俊臣又道:“另外,我丽竞门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对崔著作的纳妾之礼,可还算重视?”
“够重视!”
“嗯,那接下来,就请大家看看新娘子的真面目!”
来俊臣一使眼色,就有两个婆子上去,将小轿中的秦雨儿搀了出来。
此女看年纪也就二十出头,眉如远山含黛,目似秋水横波,肌若桃花含笑,发象浮云微卷,任谁见了,都得赞一声,好一个绝色佳人!
不过……她那飘忽不定怯生生地眼神是怎么回事?嘴角处流出的两滴口水又是为何?
就这大家一愣神的功夫,秦雨儿已经嚎啕大哭起来,道:“这么多人,雨儿害怕,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来俊臣笑的更得意了,道:“诸位请看,秦雨儿本官已经带到,毫发无损,就是有点想家。本官对崔著作已经堪称仁至义尽了,告辞!”
说完了,转身就走!
“来俊臣!”
傻子都能看出秦雨儿状态不对啊,崔耕怒道:“你对她究竟做了什么?”
跟崔耕斗了这么多次,终于胜了一局,来俊臣心里那个痛快劲就甭提了。
他微微耸肩,摊开双手道:“也没什么,就是她昨晚吃坏了东西,脑子有些不好使了。俗话说得好,娶妻娶德,纳妾纳色。想必崔著作是不会介意的,你就跟这个傻丫头过一辈子吧,哈哈!”
崔耕还要想拦,万国俊却挡在了他的身前,道:“陛下想让这个赌约成为一桩美谈,来少卿已经够忍辱负重了,想必崔著作也会顾全大局的吧。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得病的?陛下都不会怪罪,无伤大雅。崔著作,下官劝您,还是不要节外生枝得好!”
“万国俊,你……”
“我怎么了?”万国俊凑到崔耕的耳边,低声道:“实不相瞒,给秦雨儿下毒,不但是万某人的主意,还是万某人亲自下的手。崔著作要是想报复,尽管来!我倒要看看,你一个无权无势的著作郎,凭什么跟我们丽竞门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