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主人就是何明远何掌柜,小的是他何掌柜的身边使唤人,何贵。”
何明远?
冀州、定州境内承包各地驿站的土豪啊!
这是定州城中第一个向自己靠拢过来的土豪乡绅。
崔耕暗暗琢磨,自己前些日子刚替何明远平息了孙彦高外甥强买强馆驿的事儿,那边才偃旗息鼓没多久,怎么现在又出幺蛾子了?
他问道:“何掌柜出什么事儿了?细说!”
“唉,我家主人真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啊……回禀崔长史,事情是这样的……”
好吧,听着何贵这么说来,尼玛的,又关孙彦高的事儿!
何明远有个小妾叫秋红,花容月貌,窈窕多姿,甚受宠爱。可是,就在前天,秋红失踪了。
紧跟着,何家有个仆人何大发向定州刺史衙门出首举报。他宣称,自己曾听秋红说过,何明远与突厥特使相商,要引领着突厥大军攻入定州。所得财物,何明远和突厥人平分。所以何大发向府衙揭发,恐怕秋红的死,是何明远杀人灭口了。
一接到报案,还事关与外邦通敌这种国家大事,孙彦高自然不能置之不理!随即马上命人把何明远捉拿归案。
好吧,刚靠上崔耕躲了孙彦高一劫的何明远,再次落入孙彦高的手上。这次的罪名更大,里通外国,贻害大周!
何贵说完原委,哭丧着脸叫道:“崔长史您想想,这么大的案子,全凭何大发的一张嘴,颠倒是非黑白,我家主人冤啊!”
崔耕听罢,冷笑道:“这孙彦高,还真你妈不消停,估计又是范光烈那老狗在背后捣鼓!”
何贵磕头央求道:“崔长史,我家主人冤枉啊,还望长史大人能够救救我家老爷!”
崔耕唔了一声,道:“你倒是忠心,你且放心,何明远是我的人,本官怎会见死不救?孙彦高通过上次驿馆之事,明知道何明远是我的人,他还这么明目张胆地构织陷害,显然这是要抽我崔某人的脸啊!就冲这个,我更要救,不然传扬出去,今后这定州地界上,谁还愿意为本长史办事效命?”
何贵听崔耕这么说完,稍稍松了一口气,问道:“那该怎么救我家老爷啊?”
崔耕稍微想了一下,道:“你附耳过来,咱们如此这般,这般如此……”
“啊?”
何贵听罢,顿时吓得小脸煞白,犹犹豫豫道:“这……这能成吗?”
“这就叫置之死地而后生!孙彦高乃定州刺史,处理这个案子正当其职。若要想替你家老爷翻盘,不兵行险招怎么行?”
何贵还是有些后怕,低声道:“但这也太冒险了啊!”
见着何贵还在质疑,崔耕也不再言语,自顾品茗不再理他。
何贵尴尬地看着崔耕,最后咬了咬牙,下定决心道:“好,就听长史大人的!小的这就去安排,一切都拜托崔长史了。”
何贵一走,崔耕又吩咐宋根海道:“去,把咱们的人都集合起来,随本官一道儿去刺史府要人!”
宋根海很难的小心谨慎了一把,提醒了一句:“大人,这孙彦高是一州刺史,大人您是他的佐官。如果这么硬去要人的话,不合规矩啊!”
“规矩?”崔耕道,“是他孙彦高先坏了规矩,那本官又何必跟他谈规矩?”
“莫非大人心中早有定计?”宋根海跟崔耕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知道自家大人向来不打没把握的阵仗。
“当然。”崔耕微微一笑,道:“哼哼,构陷何明远勾结突厥人?孙彦高找的这个罪名,还真是有意思的很呢。”
宋根海嗯了一声,便匆匆下去召集了人手。
崔耕这所宅院里,不光是他和封常清宋根海等人,还有二十名博陵崔氏调来供他驱使的悍卒。虽然人数不多,但撑撑场子也够用了。
吁~
崔耕翻身下马,带领二十余人,直奔刺史府的大门而来。
顷刻,抵达刺史府外。
这时,一个军官赶紧拦住了他们的去路,抱拳拱手道:“崔长史,今天不是休沐日吗?您怎么来了?”
崔耕对这拦路的军官也有些印象,问道:“孙风,今儿个是你当值?正好了,去通禀一声,就说本官有要事见孙刺史!”
孙风笑道:“崔长史,您来得不巧。刺史大人有令,今天要审一个大案,不准放任何人进来。”
“不见任何人?今天本官还非见他不可了!”
随后,崔耕一挥手,对封常清等人下令道:“冲!给本官冲进去!”
“是!”封常清可不管那个,带着博陵崔氏的悍卒就往前冲。
刺史府门前的甲士们当时就有点傻眼,这一州长史带着二十多人攻打刺史衙门?这是闹哪出啊?
孙风和这些守门军士也知道最近崔长史风头最劲,不敢过于得罪,而且他们也知道崔长史貌似和孙刺史不怎么对方,尼玛的,神仙打架,他们可不想被殃及池鱼。
于是他们象征性的抵抗一番,就往后退。
顷刻,崔耕带着人,迅速地冲入了刺史衙门的大堂。
此时,大堂之下,何明远被五花大绑,面色惨淡,衣衫里外头渗着殷红的血渍。
显然,何明远已经被上过刑了,而且估摸着至少上过两轮的严刑拷打了。
眼见崔耕来了,何明远都快哭了,双眼冒着精光,犹如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喜极而泣地叫道:“崔长史你可来了,快救救何某啊,他们逼着我诬陷……”
啪!
孙彦高猛地一拍惊堂木,打断了何明远的求救。
孙彦高怒发冲冠,直指崔耕:“崔长史,你藐视法规,以下犯上,带人擅闯刺史府,你想干什么?”
“哼,我想干什么?”
崔耕怡然不惧,傲然自立,反问道:“我倒是想想问孙刺史,你到底想干什么?孙刺史啊孙刺史,你天天尽捣腾这些有的没的,你知不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大祸临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