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娘的,上当了,狡猾的科尔沁蒙古!”沈嘉气的哇哇乱叫,没办法,战场经验毕竟是实实在在打出来的,自己太大意了。
蒙古人最善迂回战术,避实击虚玩的炉火纯青。蒙古军队最常用的战术,就是利用骑兵的快速败退效果,来麻痹敌人。当沉不住气的作战方追击蒙古骑兵时,往往会落入蒙古人预设的陷阱中。历史上蒙古人攻打花剌子模城堡时,因为久攻不下,无法继续推进。军官哲别突然想到诈败方式,他利用伏兵和弓箭手埋伏在己方败退路线,等敌人落入陷阱,败退的蒙古后军重新杀入战场,合围歼灭敌军。
一开始沈嘉也想到这点,但除了两翼蒙古骑兵,沈嘉利用望远镜并没有看到更多的蒙古人。沈嘉渐渐明白,这是蒙古人的另外一种口袋战术。即利用中军主帅为诱饵,先打一会儿,然后佯装败退,而两翼蒙古骑兵在游弋在两翼,当沉不住气的敌方追击时,两翼骑兵与返回的蒙古后军将形成新的口袋,对敌人实现快速合围。
沈嘉破口大骂科尔沁人的狡猾,怪不得他们能在满清统治下混得风生水起,果然有两把刷子。沈嘉连忙招呼明军主力快速跟上,曾石头的近千明军一旦被对方合围,将会对明军士气造成致命性打击,很可能压垮一团这支新军。
科尔沁蒙古人也不是吃素的,他们很快在明军主力前进的道路上布满重兵。沈嘉急忙下令开火,随着机关枪的突突声响起,重兵陈列的正前方转瞬成为屠杀猎场,蒙古骑兵甚至来不及列队冲锋,就倒在了百米外的草原上。沈嘉杀红了眼,他明白时间意味着什么。李福来的二营迅速从正面发起冲锋,蒙古人仗着重骑兵意图阻挡,很快遭到明军手榴弹的攻击。正面防御的蒙古骑兵死伤惨重,他们很快撤离至数十米之外,试图通过弓箭远距离杀伤。
在五营和六营组成的远程火力掩护下,二营和三营迅速跟进,继续向前突击。移动中的一团攻击手段有限,他们只能依靠手榴弹,燃烧弹阻止骑兵冲锋,很快二营的队形被骑兵冲散。焦急的李福来指挥二营注意防守,要求枪兵保护二营两翼。下马的二营前进速度极慢,遭到蒙古旗兵密集地弓箭射击。
蒙古骑兵让开了正中防御,转而绕向明军两翼,试图将这支孤军完全吞噬。两翼蒙古骑兵组织齐射,向明军阵中发起一轮又一轮的攻击,无奈的的明军只好依靠盾牌,找机会利用手榴弹阻击对方。突击车上的沈嘉被连续两轮的射击逼的凶险万分,指挥一度混乱,面前的明军与蒙古人混杂在一起,曲小甲根本找不到开火的目标。
随着蒙古人集中齐射,明军开始收缩阵型,明军和蒙古骑兵交战的界限变得清晰,曲小甲果断抓住机会,向着右翼蒙古骑兵猛烈扫射。面对近距离的疯狂扫射,右翼蒙古骑兵猝不及防,顿时倒下一大片,惨叫声随之连成一片。沈嘉踩着油门,向着左翼猛冲。曲小甲调转枪口,向左翼敌军射出数百发子弹,骑兵如同多米诺骨牌般纷纷倒下。借着疯狂的火力,沈嘉和曲小甲凭着一线机会,终于成功压制了蒙古人的远程齐射。紧接着明军转入反攻,战场形势重新稳定下来。
明军压力顿减,士气随即上升,以二营和三营组成的突击力量,迅速凿穿了蒙古人的阵型,与陷入包围的一营和四营重新接上头。一营和四营士兵此时正苦苦支撑,许多同伴中箭倒地,活着的士兵满脸鲜血,伤痕累累。当他们看到主力援军抵达后,疲惫不堪的明军与赶来的同伴重新组成攻击扇面,迅速投入战斗。
机关枪疯狂的突突,所到之处,鲜血淋漓,横尸遍野。蒙古人的包围圈逐渐被明军的火力撕破,当他们再次泛起逃跑的念头时,却发现自己已然深深的扎在阵地上,逃无可逃,生无可生。
一团自从建团以来,伤亡最大的当属抚顺之战,当时阵亡一百五十多人,这已是老兵们能够接受的极限。然而今日不到半小时,连续几轮的射击,粗略估算最起码造成一团近二三百人的伤亡。沈嘉心如刀绞,他为自己的冲动深深的后悔,而一团的士兵,则萌发出一股令人恐惧的战意,他们疯狂的向蒙古人发起冲锋,投掷手榴弹,燃烧弹以及任何能够对敌人造成杀伤的物品,这其中尤以一营和四营为甚。
起先蒙古人借助游弋的散射还能占到便宜,但随着沈嘉下令,无需节省弹药时,曲小甲将科尔沁蒙古人的美梦顿时打入到十八层地狱。血肉之躯终究无法长时间面对机关枪的扫射,蒙古人开始撤退,撤的果断而又仓皇。愤怒的沈嘉开着突击车,一营和四营留守,其他营则随着突击车继续追击。
八月二十四日上午,一团在科尔沁大草原鏖战近四个小时,将八千蒙古骑兵中的大半击毙,或俘虏。而沈嘉带来的数箱子弹,经此一役后,仅仅剩下不到五百发。机枪枪管红得发烫,没有炸膛,负责装弹的刘武看的惊奇无比。面对二百七十五人战死,三百零四人受伤,沈嘉实在无法原谅自己的冲动。
相比沈嘉的失落,明军无论是指挥官还是士兵,都陷入到一场胜利狂喜中。明军俘获了科尔沁草原断事官,宰桑布和,在被俘蒙古人的带领下,当天下午,明军抵达科尔沁左旗聚居地,大致在二十一世纪的通辽附近。来不及撤走的科尔沁部落贵族,被明军全部俘获。蒙古部落去年冬天遭受白灾,但对于断事官,宰桑这种级别的蒙古贵族而言,顶多只是死几只羊的事情。
明军俘获近万匹战马,牛羊无数,大箱大箱的金银不停地向明军大营搬运,从死亡线上归来的明军,被眼前巨大的收获震惊的无以复加。
夜晚,草原伸手不见五指,凉风习习,大营四周支起巨大的油灯,似乎在昭示草原的旧主人终于老去,而新主人正姗姗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