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你以后不要再找小妹了,以后权当我没有你这个大哥,这里是我所有的积蓄,五百两银子,你拿去好自为之吧!”
说完,吴诗涵将袖中五百两银票扔到地下,不管地上呆坐的吴治文,转身离去。
沈嘉讪讪的笑了下,跟着吴诗涵也进了屋子,两个保镖很有脸色,继续留在门口一边一个当狮子。
到了前堂大厅,里面家俱已经七七八八的被搬空了,屋内空无一人,伙计们抬着被摔伤的同伴去找郎中了。
“沈公子,今日多谢你相助。”
沈嘉听了,似乎觉得有些耳熟。心想接下来一句是不是“公子,奴家无以为报,今生愿做牛做马服侍你。”
沈嘉的心里甚至还有些期许,但很快,心中就凉了个透彻。
“等小女办完家父衣冠葬礼,便要返回扬州老家,今生不知是否还能与公子相逢,这面镜子还是还给公子吧。“
吴诗涵凝视着沈嘉,一脸恬静。
”小姐!“小桃极不情愿的喊了一声,她知道小姐刚才把手中的绝大部分银两,都给了大少爷,此去扬州千里之地,无所凭借,恐怕凶多吉少。
沈嘉没想到事情竟然出乎自己意料之外,尤其明代这种旅途,非常凶险,一个姑娘家,千里奔波,更是让人担心。
想到此处,沈嘉急道:”诗涵,这路途遥远,你一个姑娘家,实在让人不放心。不若你留下吧,和我师妹温晴住在一起,平时也有个照顾,待得春暖花开之时,再做它想也不迟。“
沈嘉刚才用现代人的对话思维,直接称呼对方名字,又是不放心,又是关怀,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对话中夹杂的暧昧。
吴诗涵此时那能不知道自己已经完全破产,即使去了扬州,也是远房亲戚,寄人篱下。想到此处,吴诗涵一时竟难以取舍。
沈嘉趁机又道:“你父亲遗体尚未收敛,这事情岂能委托他人来做,否则做儿女失了大孝,等我闲下来,一起出城帮你去收敛吴伯伯遗体。再者,你平日和温晴住一起,帮他训练新买的丫鬟,权当我请你帮忙。”
吴诗涵似乎有些意动,如果此时自己离开沈阳,让下人收敛父亲遗体,似乎有不孝之嫌,于是一时无语。
“何老伯和你家交好,你要是住不惯温晴哪里,暂住医馆也行。再说,何夫人又是喜欢你,我们住的近,平日互相都有个照应”
吴诗涵心想似乎不错,想到此处,吴诗涵低声嗯了一声,脸色通红的说道:”我还是和温姑娘住一起吧。“
沈嘉没有看到吴诗涵的窘态,只是瞄见小桃偷偷的在笑,沈嘉一脸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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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府衙门,贺世功握着辽阳发来的军令。
“陈老大人,这是乱命,万万不可用蒙古人,作为沈阳城的防御力量,这是自毁长城。”说话的正是贺世功。
朱万良淡淡的说:“袁大人曾说,如果我们不招收蒙古人,就会把他们推到建奴那边,如果我们用蒙古人,则相当断其一臂,我觉得这个可行。”
贺世功为之气结,他可以私下说袁经略的不是,但不能当着这么多人反对,否则就要结下梁子。贺世功只是一名总兵,经略辽东的袁大人掌握着关外粮草,兵器,功劳的分配和划分,如果袁应泰给贺世功找麻烦,那简直是不敢想象。
见贺世功心有不甘,陈策甚是灵活,赶紧问了一句:“蒙古人的事情暂时不论,那么进攻抚顺之事呢?”
贺世功立即回过神,气鼓鼓的问道:“攻打抚顺,袁大人为什么不同意?你们也都见过沈小哥铁甲火力,只要那个大家伙开过去,抚顺城可一鼓而下。”
“你们见过,我是没见过,至于是否有贺将军说的那么厉害,我觉得需要慎重,毕竟这位沈公子来历不明。”朱万良依然不紧不慢的说着。
朱万良知道对付贺世功不能急躁,只要不停的挑刺,贺世功就会因为过于关注而阵脚大乱。
果然贺世功听了,青筋暴起,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来回在屋子中踱步。
陈策看了一眼朱万良,他打心眼瞧不起这个逃跑将军。只是之前的逃跑将军朱万良,摇身一变,现在站在了东林党旗下,已不是自己能数落的。
陈策顿了顿,开口才道:“不若就由朱万良和戚金暂驻沈阳,一则休整部队,二则守卫沈阳安全,一旦抚顺城破,沈阳府就有了抚顺的拱卫,戚金则立即赶往抚顺驻守。”
朱万良还想说话,但看到陈策冰冷的面孔,他退缩了。他可以不给贺世功面子,但不能不给陈策面子。陈策是万历三大征仅剩的几员老资格将领,不是他能够讥讽的。
朱万良心道,此时留在沈阳,又有戚家军相伴,一个护卫稳定后方的大功也是逃不了,只要袁大人松松口,自己这个副将就可以扶正了,当下便满口同意。
陈策见朱万良再没异议,于是道:“童总兵,贺总兵,尤副总兵,以及秦邦屏兄弟,我们两日后攻打抚顺,至于袁大人那边,到时候知会一声就行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是非常之时,君不密失其臣,臣不密失其身,不可因小失大。”
众人见陈策已经决定,纷纷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