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石粮食,二万两白银,真是欺人太甚,区区乱贼竟如此贪得无厌,还说是勤王义师,心向朝廷,有如此心向朝廷的么,真是气煞人也。”面对自己幕僚带回来的消息,登州知府陈钟盛在府衙内摔东西,拍桌子,气的吹胡子。
“府尊,不必为了乱贼而大动肝火啊,既然乱贼已经开出条件,说明乱贼尚有廉耻之心,暂时不会大开杀戒,再说遇到这种支出,钱粮都由地方缙绅筹措,大人应当对缙绅们,晓以大义,说明利害,如此形势缙绅们应该明白如何选择。”
陈知府叹口气道:“周先生,你不明白啊,面对区区粮赋商税,缙绅尚能以各种手段抗税拖欠,平时修桥铺路,利民又名利双收的捐输都一毛不拔,这次乱贼狮子大开口要五千石粮食,二万两军饷,只怕没有一个人会响应,都会以各种理由推诿。哎,难啊。”
“府尊,所谓流水的知府,铁打的缙绅,这登州是他们安身立命之所,而我等不过区区过客,到时候乱贼肆掠全城,遭殃的都是他们缙绅,我们自可挂印而去。”周宏心从容道。
“哎,悔当初不听先生之言,早挂印而去,怎会有如此遭遇,只是此刻乱贼早已封锁了城门,只怕我等就算挂印也出不去啊。”陈知府扶着书桌说道。
“府尊莫急,乱贼起兵勤王诚然不可信,但也在登州定居多年了,当不会如贼寇大肆烧杀劫掠,进城也不过只为钱财罢了,只要东翁舍得家财,乱贼应当不会要人性命。”
陈知府暗道,就算不要人性命,但这“区区”家财怎可轻易舍弃,不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自己辛苦为官这么多年为的那般,还不是为了这“区区”家财么,如果此时舍弃而去,多年辛苦当真是一朝尽去。
“只怕乱贼不会如此好相与,到时候人财两失就悔之晚矣,你还是先去联络缙绅,看看他们愿意出多少,只盼他们知晓大义就好。”
陈知府说完挥了挥手。周宏心告辞而出,心中叹气,钱粮,钱粮,真是难啊。
而当周宏心从巡抚衙门出来的时候,府衙的衙役的命运已经被决定了,反贼们已经划了道来了,抓人的衙役必须死,官府无力保护自己的狗腿,也不想保护。于是衙役们都自缚而出,而有两个明知必死的衙役想要反抗,也被早有准备的同僚给绑了起来,一起向反贼献上。
三十多个衙役被人带到了昨天的火灾重地地点,此刻的火灾地点已经清出一大片空地出来,空地人山人海,连周围的土堆,和建材队上都站满了看热闹的人。
热闹在一个临时搭建的高台之上,长方形结构,一米多高,上面站着二十多个人,其实有十个双手被反绑跪在地上,嘴里也被塞着破布团。原来是在刑场,衙役们平时没少在这种地方捞好处,可是此刻却被人绑着来到此种地方,难道反贼们竟要他们就地处决。十几把大砍刀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刀光,让人心底发寒,好几个衙役的腿已经直接打起了哆嗦。
“快点走,不要磨蹭。”身边押送的士兵拍着腰间的刀把说道。
衙役们的表情一个比一个难看,但是却不敢磨蹭了,毕竟刑台上的刀子更远一点,而身边的刀子近在咫尺。
“我本心向朝廷的勤王义军,奈何贪官污吏横行不法抢夺我军需,只得吊民伐罪,解民倒悬,进城以来一直秋毫无犯,只盼民众安居乐业,不想城中竟出了如此多的不法之徒,不但大肆抢掠,更甚者杀人放火,实在是罪不可恕,今天就将这等罪犯,明正典刑,以正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