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出了王府,仍不敢相信:“我真的离开王府了?”
上官绝世居然这么轻易的就让他们离开了?
“嗯。”
“我们现在去哪?”
黑衣男人没回答她,只是吹了一声哨子,一匹马儿便从夜幕中奔来。他跃上马背,朝还在发愣的女人伸出手:“去一个让你重获新生的地方。”他声音不复方才那般低沉,而是如如琤琮泉水般清越好听。
阿九犹豫片刻,然后小心翼翼的将白净的小手交到他掌间。他的手宽大厚实,握着她的小手用力一提,将她安置在身前。握紧的那一刹那,她感觉到一股让人温暖的热源。不像上官绝世的温度,总是那般冷得令人打颤。
阿九背部轻轻的贴在他的胸膛,近距离能闻到他身上有种舒爽清新的味道。
此刻,微风徐徐,夜虫低鸣,月娘风情万种斜卧天边,如银的轻纱垂泄下来,给大地增添一抹朦胧的唯美。一路相安无事,并没有她预期的紧张追杀。此时此景,颇有几分意境。这让她有些好奇起身后男子的真面目。
阿九微微侧头,颅首微仰,盯着他漆黑如星子的眼眸,问:“你为何还不摘下面巾?”
他垂眸,便瞧见她因抬头而露出的一小截优雅如天鹅般的白皙颈子,那张嫣然如瑰的水润唇瓣,还有一对盈盈秋眸露出的好奇。沉默的看了她一小会,然后移开目光,目视前方昏暗的小路,淡淡的说:“没这必要。今晚过后,咱们再无交集。”
再无交集……
不知为何,阿九心里突然涌起一阵茫然无措。在王府的时候,她曾无数次想过离开以后的生活。可是,真正离开了,心里却没有一丁点打算了。
阿九很想开口问他:你要丢下我自生自灭吗?
可话梗在喉咙,却说不出口。她想大抵还是有点小倔强,她从来都是独立一个人,要她说出这样依赖性的话,她还真是难以启口。更怕,人一旦有了依赖,就会变得脆弱。
于是,她也沉默了。
——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他们来到了一个寺院。
黑衣男人上前敲门,不一会便有人来开门。阿九一看,竟是一个师太。她心中纳闷,这男人怎么会带她来尼姑庵?
那尼姑看到他这身打扮却没有一点惊讶,显然是认得他的。瞥了一眼他身后的人,说:“赶紧进来吧。”
阿九带着满腹疑问随他们进去。师太将她安置在一间厢房,便随黑衣男人出去了。两人也不知在外面说了些什么,等再进来时,便只有师太一人了。
“娘娘,时候不早了,您先休息吧。”
“师太,他呢?”
“那位施主已经先行离开了。他将娘娘托付给贫尼,您暂且在这里委屈几日,等一切安排妥当了再送娘娘出城。”
这师太叫她娘娘,那看来也是认识她的。谜团一个接一个,而她这当事人至今还是稀里糊涂,一头雾水。她想跟师太打听点事情,可那师太口紧得很,对那黑衣人身份绝口不提。
阿九只好作罢,跟师太道别后,草草洗了个澡便上床休息了。
既来之则安之,如今也只能得过且过了。
清风徐徐,柳条轻荡,池水涟漪,花香淡淡。从敞开的小轩窗望去,风景如画。而室内的男人却一脸冰寒,眸光冷淡的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嘿,别这么看我。我早就跟王爷说过该去庙里上上香,求个化灾解煞符来防身的。你最近印堂发黑,是必有血光之灾的预兆啊。”楚流云无视他的臭脸,调侃道:“啧啧,没想到这么快就应验了。”
“你什么时候改行了?”上官绝世冷哼。
“副业,副业。”楚流云嬉皮笑脸的道:“最近国库吃紧,众官员粮晌减半,我不得多学一门技术嘛。”
“若论世上最会敛财的人,你楚大人认第二,都没人敢认第一了。”
“哈哈,过奖,过奖。这也是造福百姓,行善积德嘛。”他厚颜无耻的说。
上官绝世本来心情就不爽,有人自动送上门来当炮灰,焉有不发泄之理?他心思一转,说:“我最近听说外边有人打着我的名号来开赌盘,是吗?”
“咦,真的吗?我怎么没听说过。”楚流云非常淡定的装傻。
“是吗?可我听说这幕后最大的庄家,可是你楚流云楚大人啊。”
“怎么可能,谁在本大人背后栽脏陷害。你快告诉我,我非拔了他舌头不可。”楚流云一脸受冤枉的愤然。
上官绝世冷睇着他唱作俱佳的表演,忽然嘴色一勾,说:“听说你此次南下收罗了不少宝贝。”
楚流云心里咯噔一下。那轻柔的语气和温和的笑容他实在是太熟悉了!每当九王爷想算计谁时,必定是这般人畜无害的纯良表情。
“都是当地一些小玩意,哪称得上宝贝。王爷赏识天下奇珍异宝,府中的藏宝阁比起宫里那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这些东西哪入得了王爷的眼。”
上官绝世扬高一边眉,故作惊讶的说:“哦?比碗口还大的夜明珠,能使枯木逢春的羊脂花瓶,还有清水能喝出佳酿的夜光杯……这些东西在你眼里居然只是不起眼的小玩意?看来我真是孤陋寡闻了。”
楚流云完全傻眼:“上官,你其实在我身边安插了眼线吧?”怎么会知道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