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她的深色大衣和长筒靴,不自觉去掀她的下摆。“别看啦!里面是毛裤。现在什么天啦!我的老残腿,哪里禁得起冻呢?”
“晚上想吃什么?”我问她,“要不我领你把这条街上的小吃吃遍。”
“这条街上的人都认识你吧!”
“他们以为我是这里的更夫呢!”
她笑了,“我本来就是来找你私会的。还是低调些吧!”
“那就叫外卖。”
走进我的房间,露雪四下张望,“比去年强不少呢!有人帮你收拾吗?”她打开衣柜门,“这里还是一样乱。”
她打开随身的行李,拿出一摞资料,“我要去导师那里作开题报告,绕道来看看你。答辩还没准备好呢!”她看着我,脸色颇有歉意。
“你忙吧!我去取外卖。”待我返回房间,露雪已跑到床上看书去了。下身整个藏在被子之中。假肢、长靴都靠在床边,裤子扔在沙发上。
我把小桌搬到床边,然后把手伸到被子下面,“我的博士,开饭了!”
露雪照样吃得很快。然后接着研究她的资料。我则打开电脑泡网。我看到陈老师前些日的邮件,回头看看身后的露雪。要不要告诉她?
“怀雨,你家里有热水袋没有?”露雪问,“我的腿好冷!”
“哎呀,我好长时间不用这个了。要不我下楼给你买一个暖宝去?”
“不用了。你现在有事吗?要不你进来给我当暖宝好不好?”
半夜,我被身边的露雪碰醒。我打开床头灯,只见她闭着眼睛,蹙眉咬唇,辗转反侧,发出低低的呻吟之声。
“露雪,”我轻轻呼唤,“你怎么了?”
她睁开眼睛,猛然掀开被子,光着身子单腿蹦到沙发旁,抓起假肢忙不迭安在腿上,打开开关。“怀雨,给我拿个毯子!”
我把毯子围到她的身上。她对我笑笑,“昨天上床早了。假肢离体的时间太长,麻醉失效了。要不然可以坚持到早晨的。”
我心疼地问:“露雪,你每天早晨都是这样疼醒的吗?”
“怎么会呢?我不是每天都把它卸下来。时间长了确实会有些疼,但不是很严重。你先去睡吧!我在这坐会儿。”
“那你就带着假肢睡嘛!怕什么?”
“睡觉时,假肢可能失控的。我怕伤着你。你快去吧!别凉着。”
“那你上床!”
“好吧!宝宝,听你的!”
她上了床,但并没有整个钻进被窝,反而穿上了毛衣。她拿起床边的资料,“宝宝,你先睡吧!”
清晨醒来的时候,她还在熟睡。毛衣还在身上,但假肢已卸掉。一叠翻开的资料放在枕边。想到今夜将不会再有美人的体温相伴,我的心里不禁有些怅然。
我起身离开,轻轻掖好被角。等我取回外卖,露雪已穿好衣服在做肢体活动了。
送她去机场的路上,我问她:“你想到过退役吗?”
她愣了一下,沉思良久。“不只一次想到过。但我真的没有想清楚退役后该干什么。你知道吗?怀雨,我在军营长大,有着九年军龄。每次走出军营,无论走到什么地方,我都认为我是这片土地的守护者。即使我的手中没有剑,即使我已丧失了全部的战斗力,我仍然会这么认为。这是我的宿命。”
“我懂了。我的自由保护神。”
(第三卷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