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尿不湿啊!”她说,“你能给换不?”
我感觉脸上发烧,“这个得问她同意不同意。我从来没见过她的,那里……”
她笑了,“哦?我明白了,我们来换吧!”
晚上,我服侍露雪吃完饭。她问我:“你住哪?”
“我在这里陪护你啊!”
“不行的。这里不让陪护的。你去找大夫,让他帮联系一下招待所能不能让你住。”
我并没有去招待所,而是在走廊的长椅上睡了一夜。醒来的时候依然很乏。
值班护士看到我,“你怎么睡在这里?”
“欧阳露雪说这里晚上不让陪护的。”我回答。
“原则上是这么说。但其实你可以留下的,欧阳上尉旁边有空床。不过,我想大概上尉是不想让你看到她半夜特别难受的样子。尤其是她昨天刚刚做了手术。”
“可是白天看她的状态不错啊!”
“那只是你看到的。上尉的意志力很强,清醒的时候,不论多大的疼痛她都会咬牙忍受。但睡着之后就不同了。而且她的幻肢痛比别人要严重得多。有时候我们从门外都能听到她的呻吟声。”
“看到她枕边放的婴儿磨牙棒了吗?那是专门用来给上尉夜里咬的。开始的时候,枕头和被子都让她咬破了。有一次还差点咬断自己的手指。”
她没有再说下去。我看到她的眼圈有些发红。
早上吃饭的时候,露雪已经能够自己活动。查房过后,护士又给她挂上了点滴。
“给我看看你的腿!”
她掀开被子,“有什么好看的?”
我托起她有些充血肿胀的断腿,看着纱布包扎的部位。“很疼吗?”
“嗯!”
“现在还很疼吗?”
“问题主要不是断口疼,而是觉得小腿和脚疼,非常的疼。如果不是眼看着它,我无法相信它不存在。尤其是晚上,我都睡不着觉。”
“是他们说的幻肢痛吗?”
“是吧!”她垂下眼皮,“都怨你!”她说,“要不是你刺伤了我的腿,伤了我的运气,我的腿怎么会断?你看断的正好是你刺伤的地方。”
我真没想到她竟然会说出这么蛮不讲理的话来。“那怎么办呢?”我问,“我又没办法把腿赔给你。要不,我养你一辈子?”
“你养我?”她笑了,“凭什么啊,我是你什么人哪?”
“你嫁给我。我就可以养你一辈子了!”我脱口而出。
“别开玩笑了!”
“我没有开玩笑。我是认真的。露雪,我爱你!”我终于说出这三个字,不由得心怦怦直跳。
“小弟……”她看着我,半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不行!我是个残废。你知道跟一个残疾人过一辈子意味着什么吗?”
“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