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这点事情再有伤亡,那你也不用混了,这样,你现在去将那些百姓过问一遍,看看其中有没有秦人。”
“对啊,子期大哥不说我还没想起来呢,我这就去办,保证一个秦人也不放过!”
“慢着,不是让你去下杀手,而是我对这些人另有安排。”
项箕疑惑:“什么安排?”
“如果是三秦之地迁徙过来的百姓,那就把他们放了……”
“什么?!是秦人反而会被放走?!子期大哥,你没事吧?”
虞周懒得跟这小子解释那么多,沉脸回道:“对,你可以把这个条件告诉他们,只要是来自三秦之地的百姓,就可以当场释放。”
“我想不通!秦楚之间的恩怨早已罄竹难书,我们不虐待他们就是好的了,为什么还要当场释放秦人百姓?
再说了,如今正值两军交战,放走这些百姓走漏了我军风声怎么办?!”
虞周觉得这事儿还是得亲自来,随即说道:“算了,你跟我一起吧,记住,只准带耳朵带眼睛,不许用嘴,我做什么你都不许发问,明白了吗?”
“可是……”
“这是军令!”
“喏!司马!”
他们俩一前一后来到关押那些百姓的地方,只见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全都面色惊恐的看着二人。
虞周和善的笑了笑,对那些人道:“在下姓虞,乃是楚军的左司马,今日委屈各位乡亲至此,还请稍安勿躁听我一言。”
这时候,一个黑黝黝的老汉似乎鼓了很久勇气,越众而出颤巍巍道:“贵人,你们都是做大事的人,小老儿上有老下有小,你就放我们一条活路吧……”
“瞧这位老叔说的,在下本来也没想把你们怎么样啊。”
“此言……当真?”
虞周点头:“当然了,不然我一个堂堂大楚司马,专程来见诸位又是为什么?!”
这话一出口,这些百姓明显的通通放松下来,他们想了想确实是这样,如果楚军真的要把自己怎么样,的确犯不着大费周章以后再派位尊如司马者前来会面。
对于楚人目的究竟如何,还是那名老汉多想了一层:“贵人可是有事情要交代我等去办?!”
“是有这么点事,不过在此之前还是要委屈诸位在此逗留片刻,至于事情嘛……还需要诸位有点胆量才行。”
虞周这么说完 以后,眼前的百姓彻底安下心了,他们不怕自己被利用,就怕没有用处反而会被肆意对待。
如今瞧着对面这位是个和颜细语的,在加上当前境遇并不难以理解,全民做过更卒的年月,谁还不知道为什么被抓呀!
“贵人宽厚,我等必定终生念念不忘,小老儿无意间冒犯大军,愿为驱使。”
“是这么回事,我军呢,暂时不想暴漏行踪,所以只好委屈各位,过后一定会让各位平安归去,至于补偿呢,每人一斗粮食,如何?!”
补偿?遇到这种事情,没人敢提补偿的事情!
所以虞周越是这样,他们心中反而越没底,老汉咬了咬牙,再度开口:“不知贵人有何交代,小老儿一定竭力完 成!”
虞周抬手拿过来一沓子纸:“这东西叫做传单,跟布告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上面写的是我大楚征讨暴秦的檄文。
诸位都是此地土著,想必趁个空子张贴此物应该不难,所以在下的要求就是每人必须领走十份,将其尽量散播,怎么样,不算为难吧?!”
奸细罪名不是那么好担当得,被人抓到就是个死,百姓们相互对望一下,满脸都是惊惧和无奈,你看看我、我看看他,却最终无人开口。
“怎么,有这么为难吗?看来我只好另外找人了……”
“贵人留步!”老汉迟疑片刻,沉声说道:“小老儿年纪大了,这桩事情可否由我一人接下?”
“在场一共十六人,那就是一百六十份传单,我的设想是一人至少使得两人通晓檄文,怎么,你能让三十人尽皆知晓吗?”
这就不是传单,而是催人命的信符!诽谤都可以族株,再散发散发那得牵连多少人?
老汉额头冒了半天汗水,终于低下头不再说话。
虞周见状轻磕案几,继续说道:“好了,正事咱们说完 了,现在还有一桩事情等着诸位,你们之中,有谁是从三秦之地迁西而来?!”
刚被硬生生逼着认了一桩祸事,现在更没人敢说话了,虞周继续道:“只要谁能证明自己是秦人,刚刚的事情不仅可以不算,此人还会被立刻放归回家,虞某绝无虚言!”
“……”
……
“贵人,小老儿想不通……”
虞周笑眯眯的:“不用你想通,知道商君立木取信的典故吗?我现在就在找那根木头。”
也许是一松一驰之间让人降低了心防,也许是被当做奸细处置的后果实在太严重,此话一出,立刻就有人低声说道:“额是秦人,咋咧……”
“来人,送这位壮士回家!”
话音刚落,立刻就有两个膀大腰圆的楚卒进来带走那人,看架势,也不详加求证,说是去放人了没人敢信,一时间场面再度沉默下来。
“其余诸位呢,没有秦人了吗?”
“我们都是楚人,楚人……”
虞周点了点头:“那你们就在营中稍候吧,时候到了自然会放尔等归去。”
说着话,他又带着项箕施施然而出。
刚走出没多远,项箕实在忍不住了,开口就问:“子期大哥,你这是要干什么啊,我怎么看不懂?!
为何你一边说着不要伤害百姓,一边又对他们逼迫至此?
还有,你这样强硬派发传单,怎能有用?!他们回去就扔了你也不知道啊……”
“我就没想着传单的事儿,等着吧,好戏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