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何不愧是萧何,前后一捋,立刻发现不对的地方:“就算你所言不错,几经降价必定引起先购买者不满,如此行径挑拨人心,不可为也!”
“怎么会呢,降价的同时我们可以再推新的货物啊,比如把这纸张熏的白一些,或者打浆再细碎些让这纸更平滑,还是以高价售卖分清买家层次,那些先行者总能得到满足的嘛!
这样一来,富者攀比的过程就是帮助我们宣扬,多等几日的读书人也能落得实惠,最重要的是,咱们可以赚取更多钱财招兵买马,也恰好对应了造纸作坊的供应能力,何乐而不为呢?”
萧何听得心里发凉脑袋发懵,他有点跟不上虞周的思路,只听说过一举两得,怎么什么事情到了这小子嘴里就变得哪儿哪儿都是好处一举多得了呢?
早就知道这小子难缠,越是这样他才越不敢大意,可是……实在不知道哪儿不对啊,似乎无从辩驳……
“这些歪门邪道都是吕不韦那样的杂家才会的吧?你是从何学来?”
虞周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但凡被促销一类的坑过几次,但凡听说过饥饿营销这词儿就该明白的事儿,怎么跟两千年前的人说?
“没法子,家里穷被逼的啊,萧长史,你也不用不待见我,以后这些事情我会全部交给小然来做,毕竟战事才更重要。”
萧何点头:“只要你能收收心,老夫便纵容一次又如何,好吧,就按之前说的办。”
这下轮到项然手足无措了:“啊?可是夫君啊……这些我都不怎么会……”
“没关系,慢慢适应就是了,咱们家经得起折腾!”
虞周心里清楚,如果换了小丫头主事,她一定会被萧何这种老狐狸骗得眼泪汪汪。
没办法啊,长大都需要代价,还不如让相熟的人来更放心,起码萧何有分寸,无非就些利润罢了,有项籍在,她吃不了大亏。
想到这里,虞周不由暗叹:总感觉自己还是没脱离即当爹又当兄长的境地……
“萧长史,小妹,你们先出去一下,我有话跟子期说。”
“哦。”
“臣属告退。”
……
等到屋里只剩他们两个,项籍皱着眉头想了一下,一甩手拽出一张地图,用手指画着圈说道:“子期你来看,现在整个会稽只剩此城未降,龙且他们各领其军,暂时没有精力兼顾,所以我想……”
“我明白,此城约有多少秦军?”
“人倒不多,只数百有余。”
就这么简单?那城池也该不大啊?虞周凑近地图,眉头立马皱起来了:“这是……金陵邑?”
项籍摇头:“现在叫秣陵,这是秦皇前几日刚刚下令更改的名称,意为养马之地……”
虞周眼神怪怪的:“你别告诉我皇帝真的弄了些马匹在此放养啊?这可就在咱们嘴边上!”
项籍的脸色也不自然:“金陵邑城墙不高水域四通,如果没有咱们起事倒真适合秦人养马,可是明知我军在侧还要纵马由缰,这就让人不懂了……”
“没派人打探过?”
“钟离昧曾带回消息,说是皇帝听信金陵有天子气,需要秽物断其运道,才有了更名放畜之事,可我总觉得……咱们的对手不该如此吧?那可是一扫六合的秦王!”
虞周也拿不准了:“谁知道呢,他连长生不死药都信,痴迷术士的命相学说到这种地步也有可能啊。”
项籍点头:“我本想亲自上阵见识一番,奈何叔父子房他们不肯,想来想去,我还是觉得你跑一趟更放心些,至少可以带回更多战马。”
虞周哭笑不得:“想说我对待财物比较扣门可以直言不讳,不用这样。”
项籍飞快的抽出一支令符:“三日之后出发,小心一点!”
虞周领命就走:“我知道了!”
“等等……”
“什么?”
“我只有小然一个妹妹,对她好一些,须知我若为楚王,她必为公主!”
虞周头也不回:“就算你不是楚王,她照样过的跟公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