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周刚到林外,就看到四人栓马的地方又多了几匹马,一个青脸汉子正警惕的看着他。
“呔!碎娃子从哪来滴?”
那汉子一边抽剑一边往这走来,虞周赶紧做了个无害的表情:“你们真是老秦人?还以为遇上盗匪了。”
青脸汉子一看只是个娃儿,也就放下心来,手从未离开剑柄,继续问道:“咋样?同意跟饿们进咸阳了不?”
“里边正说着呢,刚开始凶神恶煞的,我们还以为遇到歹人了,这不,让我来照看马匹。”
两句话的工夫,就听山林里吧传来一声惨叫,青脸汉子抽剑出鞘,就要把虞周拿下再说。
从林子里那几个家伙的站位就能看出,这都是些久经沙场的老军,关节凸大满面风霜,掌心的茧子一看就是常年持兵戈之人,下手绝不容情。
汉子条件反射一般递出长剑才惊觉不对,赶紧收势想要生擒虞周,他有半辈子的沙场生涯,虞周也不是吃素的。
在魏辙的悉心教导之下,他近来过鲤鱼背习武都要身负沙袋了,三丈多的石矼仅需五步就能一跃而过,常年锤炼铜铁打熬出的筋骨更是坚韧。
说时迟那时快,青脸汉子的长剑还未划出弧度,虞周袖口轻抖,一道墨光斜着冲入那人怀抱。
打铁都是从上而下,而这种出手方向很别扭,因为反手往上划的时候难以用力,他是故意磨练的,角度刁钻的剑招极难防御,最善于偷袭用。
谁料那汉子竟然有些本事,眼见长剑回防不得,右腕重重的往下一撴,青铜剑柄迎着剑锋磕了下来,这得多艺高人胆大!稍有疏漏就是手断筋折的下场。
只可惜他依然算漏一层,虞周尚未束发,所用宝剑既然能藏在衣袖中,那就要短小许多。
没有寻常的兵戈相击声,只有利斧劈开竹片一样的松脆感,青脸汉子一声闷哼,将剑换到了左手,钻心的疼痛这才传来。
搭眼望去,右手的三根指头已经不见,食指也仅剩一丝皮肉相连,殷红的鲜血淅沥而落,左手异样的握感告诉他,连剑柄都被劈开些许。
“碎娃子好俊的手段,饿是秦军伍长吕黍,凭你这年纪,大秦的士卿也能挣得,嘹咋咧(好得很)。”
虞周摇了摇头:“不成的,你在林子里的同伙说不定已经被杀光了,那几个家伙比我手黑多了,你看看,回头路已经没有了。”
青脸汉子不愧是老军,生死存亡之际丝毫不惧,反而逗趣道:“你娃要是能把饿杀咧,埋严实点,包(不要)没出几里地就给抓咧!”
虞周很认真的说道:“那你安心的去吧……”
话未说完,剑光再度欺身而上,那汉子挡也不挡,凌厉的一剑劈下,竟然是同归于尽的杀招,虞周借着对方剑势将身一矮,顺手递出的短剑划过吕黍胸腹,皮制的内甲就像纸张般一透而过,空气中顿时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
再也无力劈下的长剑当啷落地,吕黍口吐血沫,直挺挺的倒在地上,抽搐两下就不动了。
虞周还剑入鞘,又从袖中掏出手弩,指着林子的方向戒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