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你那些鬼蜮伎俩,说来也怪,我几次看师父与魏老对阵,魏老的兵风明明偏权谋一脉,怎么会教出你这么个技巧为上的徒弟,别的不说,你鼓捣的扎马钉歹毒至极,还有那天信灯夜间也可传递军令,哪次不是让我吃大亏,哼。”
废话,脑子里既然有这些东西,干嘛还要苦哈哈的跟西楚霸王硬对硬?找死也不是这么找的啊,项籍的交战风格属于形势一派,打的就是一个气势,谁敢与他争锋?千古无二的评价可不是白给的。
“有句话叫知彼知己百战不殆,我用的那些东西可是从未瞒着你,就像那天信灯,你只看到了然然拍手叫好,就以为那是博她一笑的小玩意,为何就没想应用到军阵之中呢?”
天信灯就是他鼓捣出来的孔明灯,这还后来魏辙给起的名字,意为飞天传信。
虞周说着,话锋一转,指着旁边那桌人低声道:“这些家伙也一样迷惑了你的双眼,歙县新立,多少人都是新近迁来的,此二人口音发式都是楚人模样,可你仔细看,楚人以偏髻高髻为多,他俩前额扁平,分明是长期梳秦人扁髻才有的印记。”
项籍双眼瞪大,悄悄问道:“你是说他们本就是秦人?”
虞周没再说话,自顾吃喝起来,这个大块头在山上都憋惨了,鬼知道他会不会暴起伤人,到时引来游徼甚至是军士那就不妙了,总不能刚下山就逃亡吧?
见他不欲多言,项籍也安静了下来,只是看旁边那俩人的眼神越发不善,这家伙一双重瞳大异于常人,本来就容易引人注目,这下好了,对方立刻察觉了充满敌意的目光。
其中一人仔细打量项籍之后就是一愣,陛下正在广招天下祥瑞,这个少年双目如此迥异,莫不是有什么独到之处?只是看到这桌人不像寻常黔首人家,没有上前来搭话。
虞周慢条斯理的吃完之后,饶有兴趣的听着酒肆中人说话,他发觉现在的日子也没什么不同,起码始皇不像传言的那样残暴,律法虽然严苛一些,可远远不到全天下壮丁都要服劳役的程度。
难道是还没有求长生到了昏头地步的原因?
最让他吃惊的是,秦法之中,失期也不是当斩的罪过,大秦徭律规定,为朝廷征发徭役,耽搁了罚两甲,迟到三五天也就是斥责,六到十天罚一盾,超过十天罚一甲,而且降雨不能动工的话,免除本次征发。
虞周叹了口气,总听说失期当斩,还以为整个秦朝时期一直这样,看来也是有个过程的,要么是始皇后来昏了头,要么是二世跟赵高祸乱朝纲的缘故了。
记载只能作为参考,还是要眼见为实啊,他甚至隐隐觉得,如果现在这样的大秦一直延续下去也没什么不好,当然,得先让身边这个大块头放弃报仇的念头……
眼见项籍喘气越来越粗了,赶紧借故分一下他的心思:“走吧,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赶紧买马去,别学龙且那好吃懒做的。”
小胖子早就撑的直打哼哼了,一边松着腰上束带一边说道:“快去快回,我跟钟离就在这等你们!”
项籍冷哼一声,踏步就出了门,虞周紧随而上,谁知道没走多久大块头忽然转身,害的虞周差点撞到他后背上。
“子期,你说秦王东巡是真是假?”
“羽哥,你真以为我无所不知了?这我哪能说得清啊!”
说得清也不能说,如果没记错的话,这次始皇就该封禅泰山了,要是被项籍提前得知,保不齐他要干点什么,虞周可不想陪他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