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对脾气,脑袋都可以摘给你,一言不合,那就是生死仇敌,他们快意恩仇,是一群最纯粹的人,也是最容易被利用的人,季康的手仍在发抖,看着他掌心厚厚的茧子,虞周决定说点什么。
“季三叔还没说什么是剑客之道。”
“这不是能说的,而是去做的。”
“那三叔觉得,公羊虽是一个剑客么?”
季康不悦的瞪了虞周一眼,人死为大,直呼其名也太无礼了,看在他是小孩子的份上没计较。
“公羊先生剑术高绝,作为门客忠义无双,作为首领关照下属,作为鲁人心怀故旧,他不只是一个合格的剑客,还称得上一方高士。”
“即便他在屈氏门下为虎作伥么?”
“瑕不掩瑜,屈氏再是混账,也不能否认先生的为人。”
“季三叔,您说的没错,可是忽略了一个事实,若公羊先生真是忠信正直,又怎么会选屈氏作为主家。”
“你懂什么,下邳屈氏再多不是,也于他有恩,难道知恩不报才是正理吗?!”
见到季康有些激动,虞周说道:“我没有那个意思,三叔,只是觉得,一个名头响亮的剑客,不只要剑术高超为人忠信,还要有能判断大是大非的能力。”
“叔父也说过,下邳屈氏刻薄寡恩残害良善,这种人家怎能得义士归心,孟子都说过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公羊先生投靠无道之人,这才种下了祸根啊!”
季康重新坐了回去:“若你是公羊先生,如何自处?”
“等日后发达了,给恩家一笔钱财?”
“胡说八道,若是恩情能用钱收买,你也太侮辱人了,虞小侄,你口口声声孟子所言,岂不闻七星龙渊的典故?!”
听到季康的提醒,虞周才想起来,昔日伍员伍子胥逃离楚国的时候,慌不择路,逃到了江水边,焦急万分之时有一个渔家路过救了他,伍子胥以祖传宝剑七星龙渊相赠,渔夫自觉受辱,横剑自刎……
虽然虞周不觉得屈家能有那渔夫的节操,但是现在看来,公羊虽一定能为了恩情而自刎,这年头的信义比人命贵重的多,田横麾下的五百壮士就是例证。
想到这里,虞周更为公羊不值起来:“那就应该忠言以谏,扶持主家扬名得道,再不济也要孤身自好,在主家危亡之际出手相处。”
季康的眼神渐渐暗淡下来:“现在说这些又有何用……”
“所以说,一个正直的剑客,不应当尽愚忠,一饭之恩就能倾身以报,确实令人交口称赞,可若是什么人都值得报效,那这剑客也太不值钱了吧,季三叔不妨想想看,屈氏的好酒好肉,会让荆轲舍身来刺么!”
“伶牙俐齿,我不与你分辨,你在这给我好好反省!哼!”季康拂袖而去。
虞周已经从他的眼神中看出了动摇,累了一天了,干脆倒头就睡。
院落里两个老头正大大咧咧的下着棋。
“嘿嘿,魏老头,你这徒弟不好管教,他说的,是你的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