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仍然是原来那副温婉内秀与世无争的样子,但可能在宫中到底待了许久,她已经没有以前那么怕生,当目光与骆心安交汇的时候,她眼睛瞬间一亮,终于绽放出一抹真心的笑意。
骆心安这么久没见到她,心里自然是欢喜,虽然两人同住宫中,但她过得是步步为营,凶险万分的日子,以至于她都不敢跟洛婉云太亲近,生怕她被自己连累招人算计,如今再次看到,陡然间竟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婉云给娘娘请安。”洛婉云欠了欠身子恭敬地行礼。
方才两个的对视,蝶妍全都看在眼里,她的目光在骆心安和洛婉云之间逡巡了一番,像是在探究两个人之间的猫腻,片刻之后才若无其事的展颜一笑,“婉云妹妹快快请起,我记得妹妹向来是吃斋念佛的安静性子,今儿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儿来了?”
这话说得轻声细语,可内里却带着一丝讽刺,这让洛婉云脸上一红,垂着眸子小声说,“上一次来探望娘娘没有带什么像样的东西,我心里很是过不去,正好前些日子得了几匹好料子,花色很好,我就想着送过来让姐姐挑一挑。”
这话说得很真诚,洛婉云本就不是会编瞎话的人,可这样直白的说出来,却让蝶妍捕捉到一些不寻常的讯息,这洛婉云从入宫开始就没得宠过,如今洛家也败了,她哪有钱买好料子。
心里鄙夷一笑,她一挑眉毛说,“妹妹从哪儿得来的好料子,当真新鲜啊。”
洛婉云的头垂得更低了,耳朵胀的通红,半天才挤出笑说,“……只是前些日子帮太后抄了些经书,太后恩典,就赏了我一些好料子罢了。”
“哟,敢情妹妹这是把人家送你的东西再转送给娘娘啊,这太后的恩典怎么能说转送就转送,妹妹难不成是没钱买新的,非得这样借花献佛吗?”
“就是,这寻常人家都做不出这样的事情,妹妹怎么说也在宫里呆了不短的时日了,怎么做事还这样寒酸小家子气,这要是传出去丢的可是皇上的脸面啊。”
几个溜须拍马的女人一看蝶妍的眼神就知道她的意思,逮住时机就大肆嘲讽起来,周围的人听完她们说的话,全都配合着笑了起来,洛婉云孤零零的站在大殿中央,难堪的垂着头,身体都在不自觉地轻颤,可是却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骆心安将一切看在眼里,冷冷瞥了几个女人一眼,不动声色的说,“妹妹身怀皇嗣,吃穿用度自然是要最好的,婉云就算特意去给妹妹买新的,恐怕也比不上太后赏赐的万分之一吧?既然有更好的,又何必退而求其次,诸位姐妹说婉云寒酸,我倒觉得花钱买一块上不了档次的布料送来才是真的跌了份。”
这话一出,刚才说话的人顿时脸上一僵,送礼这种事无非就是金银珠宝,锦衣华服,她们之中有不少人都送了蝶妍华贵的布料,要是按骆心安这个说法,岂不是都成了徒于应付并不是真心实意送礼的意思了?
她们气得脑袋冒火,偏偏还不能开口反驳,否则就成了讽刺太后送的布料上不了台面了。
一时间她们哑巴吃黄连,憋的脸都绿了,却硬是没再说出一句难听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