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暻突然毫不征兆的说了这么一句话,还在气头上的老皇帝闻言立刻皱起眉头,自从他重病以来,被朝政之事压的几乎喘不过气,再加之实在精力达不到,已经许久没有再见过清虚道长。
“你又想打什么主意?”
他冷言开口,聂暻自嘲般淡淡一笑,“没什么,只是想告诉您,若是哪天有空见到清虚道长,不妨问问他儿臣这辈子恐怕都难以有子嗣的事情。”
一听这话,老皇帝身形剧震,猛地皱起眉头,“……你说什么?什么叫这辈子都难有子嗣?”
“你不必耍花招,你以为朕真的不知道你的怪病已经被骆心安这炉鼎治愈了多半,如今恐怕已经跟正常人无疑,你还不到三十,正是壮年,你跟朕说你今后不会再有子嗣?你想拿这种话来威胁朕,也得看朕买不买你这个帐!”
“儿臣怎敢骗您,事实确实如此,若您不相信大可以现在就召清虚道长入宫,当面亲口问问他,儿臣是不是子嗣单薄,稍有不慎就很可能要孤独终老。”
聂暻脸上没有半天回避和,目光沉着平静的就像一汪看不到底的深潭,这样冷静甚至有些颓然的神色让老皇帝有了一瞬间的迟疑。
难道……他说的都是真的?
心里一颤,他用嘲讽的笑容掩盖眼里的几分松动,“你不是像来不信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么,如今倒是会借力打力,拿这些东西来说服朕。”
“不信天也总要信命,更何况清虚道长也算是儿臣半个救命恩人,若没有他提到炉鼎之说,恐怕父王如今见到的不过是儿臣的一堆白骨,所以清虚道长说儿臣这辈子恐怕只能与炉鼎孕育子嗣还有可能有一线延续血脉的可能性,由不得儿臣不信。”
这话着实说到了老皇帝的心坎里,别人的话他可以不信,但清虚道长道行深厚,又与他熟识多年,这救命恩人说的话,分量自然不一样。
“他跟你说只能跟炉鼎孕育子嗣?”老皇帝反问了一句,接着嗤笑一声,“可他也跟朕说过,你这怪病经炉鼎治愈之后就与普通人无异,可以照常娶妻生子,若不是你在这里跟朕胡说八道,难不成是清虚道长浪得虚名?”
“清虚道长也这么跟儿臣说过,但此一时彼一时,谁又能一丝不差的预料到明天会发生什么呢?当初道长跟提出这炉鼎之法时就说过,这方法虽然在古时有过先例,但因为年代久远,医书和古籍里面早就无迹可寻,清虚道长也不过是摸着石头过河,对是否奏效都没有十足的把握,更何况是治愈之后的遗留症状了。”
“前些日子,道长已经亲自帮儿臣查看过身体,儿臣的怪病虽然已算是康复,但到底阳气瘀滞多年,哪怕已经疏散,也还是留下了阳气不足的病根,即使与寻常女子成了婚,也很难再孕育自己的孩子。”
聂暻就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一般,口气平淡没有起伏,但他越是这样越让老皇帝听出了他字里行间沉重的遗憾。
这时,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勾起嘴角露出淡淡一笑,“就在儿臣最消沉的时候,幸好还有心安,他道长告诉儿臣,虽然儿臣与其他女子孕育子嗣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因为炉鼎和我之间本来就有感应,所以与儿臣适配的灵敏度也会一般女子高很多,而现在,或许是老天怜悯,心安怀里儿臣的孩子,这已经是最好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