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以为凭骆心安的性子一定会马上反击,可谁想到骆心安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落落大方的往旁边一坐,顺势把那盆牡丹花放在了桌子上,笑着说,“我好心好意的宽慰你,还帮你捡东西,你倒是会倒打一耙,要不是看这花实在漂亮,摔了可惜,我才懒得管你。”
尼娜就是再傻子,这时候也看出骆心安的确不像是来找茬的了,一通脾气发出来她的火气也小了不少,但碍于抹不开面子,只是硬邦邦的冷哼一声,没开口搭腔。
骆心安的目光扫视整个卧室,发现从门口到床边的位置,地板上竟然有一串很浅的薄土,甚至连摔倒的那张桌子上,原本放花盆的地方也留下了一圈泥土,一看这盆花就是刚搬进屋没多久。
再一联想方才进门之时与洛婉婷擦肩而过,她身后跟着的那两个扛着扁担一身泥土的小太监,一个念头陡然从脑海里闪过,骆心安压下心头的震惊,不动声色的笑着问,“说起来我刚才就想问你,怎么想着在床头放一盆花?我以为凭你的性子应该摆个羊角马鞭之类的东西。”
尼娜见骆心安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这盆花,还以为她是真的喜欢,忍不住嗤笑一声说,“别人送给我的,我瞧着好看,放在眼前有什么不行吗?我不像某些人,心里喜欢可就是没人给她送。”
“这种花只有在末春初夏的时候才开,像这个季节根本就不会有,必须得用没有明火的温炉一点点的烘着,才能提前一个多月盛开,用你们大晟那些穷酸书生的话说:这叫‘千金难买花盛开’,这一小盆花的价值可是比一箱镜子还贵,某些人喜欢也无可厚非。”
这话处处流露出得瑟和显摆,说的时候尼娜的脸上都带着小女孩般炫耀的神情,一副抢了骆心安多大风头的样子。
骆心安看她这样子又好气又好笑,这蠢丫头当真是被人卖了还乐颠颠给人数钱,如果让她知道这花邪性的很,不知道这会儿还笑不笑的出来。
骆心安故意装傻,摆出惊讶的表情说,“哦?原来这花这么值钱啊,怪我见识短浅了,不过这花的活性还朕大,在你这床头摆了三四个月了,竟然还能活得这么好。”
被骆心安这样一吹捧,尼娜不仅有点飘飘然起来,不屑的嗤笑一声,“摆三四个月的东西谁还会再稀罕,我吃饭的银筷子还要七天一换呢更何况是盆花,这一盆是方才婉婷小主给我送来的,你瞧瞧这里还沾着露水和泥土呢,怎么可能是那些贱烂的花草能比的。”
这话的言下之意无非就是告诉骆心安,长时间用一件东西太跌份儿,不是她这种身份高贵雍容之人所为之事,可骆心安压根就没理会她这层意思,反而一下子抓住了自己想要知道的全部信息。
她的嘴角暗自一勾,在心里冷冷一笑,果然不出所料,这盆花还真是洛婉婷刚才送过来的,听尼娜的意思,貌似洛婉婷就是抓住了她喜欢牡丹的这点心思,才会隔一段时间就送来一盆新的以示讨好,这样一来,尼娜的头痛之所以久病不愈,当真跟这红牡丹脱不了关系!
她就说在这后宫之中绝对不可能有真正的友谊,更何况是洛婉婷这无利起早的性格,接近尼娜一定是有所企图。
一开始骆心安假设了无数种可能,以为她要不是图财、要不是图权,甚至是为了找了一个跟自己不对盘的盟友来联手害她这个大姐,可她万万没想到,洛婉婷的企图竟然如此简单,又如此阴毒,从一开始她要的就是尼娜的命啊!
压下心头的复杂情绪,骆心安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已经一派笑容。
她摸了摸下巴,装作惊讶的问道,“原来你与我四妹的关系已经这么好了,我倒是不知道,你原来不是死活都瞧不上我们大晟的女人们,怎么现在突然跟她这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