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想到,连最熟悉炉鼎之术的清虚道长都已经断定,聂暻的怪病根本一辈子都离不开骆心安这个女人,这让他心里刚刚涌起的一丝希望彻底烟消云散。
老皇帝不动声色的紧紧攥住手指,眉宇越发的阴沉。
他深知要解决好这场纷争,最好的办法就是斩草除根,只要砍了骆心安这个“罪魁祸首……”,喀什国与大晟和亲间的障碍、聂暻与聂毅之间的争斗,都将不攻自破。不过就是一个女人,在国家利益与王朝稳固面前,根本就不值分毫,哪怕自己的儿子会因此恨他入骨,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个外姓女人又怎么可能比得过打断骨头连着筋的血脉亲情。
但眼下难就难在骆心安根本就杀不得,她的命如今就等于聂暻的命,他不可能为了解决这场纷争牺牲掉自己的亲生儿子,所以局势一下子又陷入了两难。
“……道长,你刚才说暻儿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大半,只要坚持用的炉鼎双修就有痊愈的可能,可那骆心安已经住在暻儿身边不短的时日,何以他到现在还迟迟没有康复,甚至方才在大殿之上他的脸色仍旧一片青白,还时不时的咳嗽气短,这问题到底出在什么地方?”
沉默了良久,老皇帝终于沉声开了口,可这话却一下子将清虚道长也问愣了。
“这……”他皱了一下眉头,抬手掐指一算,脸上也闪过一丝疑惑,“若从骆心安住进靖王府的日子算起,如今也得近一个多月了,若日日双修采阴补阳,殿下的咳喘之症现在早就应该好了才对,除非……”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脸色也瞬间变得有些古怪。
“除非什么?”老皇帝抬起头迅速撩起眼皮。
“除非……殿下与那骆心安至今还没有夫妻之实……”清虚道长从嘴缝里说出这一句话,声音低沉的几乎捕捉不到,他一向高深莫测的脸上头一次露出些许活吃惊的表情,似乎连他自己都有些不可置信。
他虽自身清心寡欲,修炼绝情之术,但道家之学博大精深,触类旁通,又追求天人物我合一,所以修炼炉鼎双修之术并不是什么可耻YIN乱之事,只是各自练功功法不同而已。
因此他这个出家人都想不到,聂暻一介红尘中人,在身患顽疾痛不欲生,随时可能送命的情况下,竟然抱着自己的“解药……”这么久都没有往肚子里吞,这种戕灭人欲的做法简直是……不可思议,他怎么可能忍得住?
想到这里,清虚道长被自己的想法惊了一下,刚想开口说或许是他想错了,聂暻迟迟未愈的身体可能还有其他的原因,可当他转过头的时候却看到老皇帝冷凝的脸色,瞬间到嘴边的话又硬生生咽了下去。
老皇帝盯着那散落一地的弹劾太子和靖王的奏折,紧紧蹙着眉头。
聂暻的脾气连他这个做父王的有时都琢磨不透,但如果事情真像清虚道长所言,聂暻至今没有碰过骆心安,那眼下的问题就更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