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他定下来的人,怎么能让别人欺负了去?
聂暻的预感成真了,或者说眼下的情况比他所设想的还要糟糕。
他自小在宫里长大,母亲身份低微,没有显赫的家族作支撑,却蒙受荣宠多年,直到死前的最后一刻仍然是父王最宠爱的宸妃,甚至到了如今父王仍然会在新秀女身上寻找母妃的影子,但是在尔虞我诈的深宫里,没权势还抢走皇上宠爱的女人自然是整个后宫的敌人,从小到大他不知道吃了多少暗亏,经了多少算计,才能活到今天。
所以他对女人之间的争斗早就见怪不怪,稍有风吹草动就能洞察先机,他猜到太子今晚对骆心安的态度,一定会引来其他女人的报复,甚至连手段都替她们想好了,无非就是栽赃陷害、借刀杀人、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一套,可事情的发展却大大超出了他的预料。
大雪簌簌的下着,十几个影卫隐匿在暗处,白茫茫的雪地之中,天空黑沉沉的压下来,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一个人影。
当一个四十多岁的黑衣男子穿着黑衣服鬼鬼祟祟溜进来,最后在洛心安房门前东张西望准备撬门的时候,隐在暗处的聂暻眯起了眼睛,锋利的眼睛里没有半分温度。
他倒是不知道谁家能养出如此恶毒的姑娘,仅仅是晚宴上没能得到太子的注意就找男人来毁掉别人的清白,甚至还用迷药如此下作的手段。
看着那人一脸油光,满脸横肉,撅着屁股趴在洛心安门口使劲往里看,还露出龌龊的奸笑时,聂暻恨不得立刻撕烂他的嘴,这时男人嘿嘿一笑,掏出那根放了迷药的竹管,悄无声息的塞进了门缝里。
聂暻瞳孔骤然一缩,拿起旁边一个影卫的弓箭,拉满弓弦,直接对准了那人的脑袋。
他的动作太快了,行云流水,快而无声,如果不是知道他身患顽疾,命不久矣,谁也不会相信这样迅猛的身手会是一个平日里完全要靠轮椅代步的废人。
箭在弦上,弓弦因为骤然拉紧,发出仿佛即将要断裂的吱嘎声,十字箭头与男人的后脑勺重叠在一线,北风呼啸,聂暻的眸子降到了冰点,嘴角勾起很淡的一抹弧度,他已经预想到这男人一会儿脑浆飞溅的下场。
可就在手指即将脱离弓箭的一刹那,树丛里突然扑出来一个小丫鬟,死死地捂住了那人的嘴巴,聂毅瞬间皱起眉头垂下弓箭,这时房门打开一个茶杯正中脑门,接近着骆心安提着木棍不等男人反应就毫不犹豫的抡下去,仅仅两下就把一个彪形大汉放倒在地。
一时间,藏在暗处的十几个影卫全都看呆了。
这……这这……下手的狠劲儿,哪里像个养在深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就是个大老爷们遇上这种事也没她反应速度这么快啊!
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就连旁边的聂暻都愣了几秒钟,这时骆心安抬脚稳准狠的踹中男人老二,背后的影卫顿时感觉后背一阵发凉,都轻微的抽了一口气,不知怎么,看到此情此景,聂暻竟然有点想笑,事实上他心里这么想着脸上也真的跟着做了,嘴角勾起的一瞬间,仿佛冰雪消融一般,在他狭长漆黑的眸子里留下柔和的温度。
原本他以为这女人只是大胆,却没想到她还如此泼辣,刚才她打那人的那几下,看似只是用蛮劲儿,可实际上却打得十分精准,不管是脖子还是头顶,又或者是男人下面那个重要部位,都是七经八脉里最重要的几个穴位,普通人几乎很难在这么短时间内找的那么准,还一击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