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洛瑞亚往后退了一步,觉得精神有点混乱了,虽然他刚才没能看清贡松的面容,但那个男人的气质却让他印象深刻,和眼前这个干瘦甚至看上去有点猥琐的中年人完全没一点相似之处。
“你就是贡松吗?”他问道。
“朋友们,”那个衣衫褴褛的人说道:“这儿有个人不认识我,他想打听一下我是不是真是贡松。”
四周的人听了哈哈大笑,所有这些人似乎都认为,不认识他们最喜爱的演说家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奥万岁!”两三千人一同大喊起来,震得格洛瑞亚的耳膜生痛。
“拿着。”格洛瑞亚无所谓地笑了笑,把那张纸递给贡松。
“朋友们。”贡松看了那张纸以后,拍了拍格洛瑞亚的肩膀说:“这是一位可以信任的年轻人,马拉把他介绍给我。因此我们可以信任他。你叫什么名字?”
“格洛瑞亚·布宛纳。”
“我呢。”贡松说道:“我叫阿什。只要我们两个人挽起手来,我想我们就可以跳着小舞曲把事情办成。”
人们听了这句俏皮话都笑起来。
”等等,我有一个想法。“格洛瑞亚打断了人群的嬉笑,“我想现在进去见典狱长,要求他不作任何抵抗。如果他肯听我的话,那最好,我们就可以避免流血;如果他不听,那么流的血就得由他偿还。眼下那些德意志、奥地利和瑞士的士兵还在巴黎城中镇压我们勇敢的市民,我们同为法兰西人能不内耗还是不要内耗的好。”
“那么你要和典狱长一起要呆多久呢?”
“待到我说服他为止,如果我发现没有希望说服他,那么我就会出来。”
“那么就以半小时为期吧,如果半小时内你没出来,我们就会直接进攻,如果你牺牲在了里面,我们会用德·洛内的头颅为你祭奠的。”
“耐心点儿,朋友。”格洛瑞亚皱了皱眉头,他认为半个小时太短了些。
“嘿嘿,看看你的身体吧,很正常对吗?你一定没有挨过饿吧。”贡松脸色一寒:“可是你回过头来看看我们周围所有那些瘦骨嶙峋的人,看看他们干瘪的血管,从他们衣服的破窟窿里数一数他们的骨头,再问问他们看是否明白耐心这个词的意思!”
“那好,就半个小时。不过,你对我没有一点怀疑吗?”格洛瑞亚边向贡松伸出手去边问道。
“怀疑?”贡松轻蔑地笑了笑答道,他轻而易举地把那个身强力壮的格洛瑞亚伸给他的手紧紧握住。格洛瑞亚脸色一白,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瘦骨嶙峋、面色苍白的人的手竟然这么有力,在他面前自己就像一个婴儿一样虚弱。“我怀疑你?干什么要怀疑呢?只要我愿意,说一句话,做一个手势,我就能把你像玻璃一样敲碎,即使你躲进这些明天就要不复存在的塔楼,即使你有那些今晚要么归附我们要么死去的士兵的保护,你也没法逃脱。”
格洛瑞亚吃惊的看着这个片刻之间变得无限高大的人,忍不住问道:”你就这么自信吗?”
“我们进行的都是一种表示信念的行动。只要有信念,你就肯定会成功。”贡松咧嘴笑了笑,露出了一嘴大黄牙,“去吧,相信贡松,就像他相信你一样。”
格洛瑞亚愣了愣,他不得不感概这位贡松真是位伟大的领袖,他深吸了一口气,坚定地向着巴士底狱的入口走去,他也要努力成为像贡松这样伟大的领袖。这时候,和他谈话的那个人在一片欢呼声中走进了圣安托万区,人们不断重复地呼喊着“贡松万岁!人民的米拉波万岁!”
注1:米拉波指的是奥诺莱·加里布埃尔·米拉波,是法国大革命年间一个著名的演讲家,如果玩过刺客信条的书友可能玩过关于这个米拉波的剧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