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是嫪毐的死党,从小玩到大的发小,他和嫪毐一样,本来都是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小人物,不配拥有自己的姓名,直到后来嫪毐得势,混得风生水起,往日的狐朋狗友又聚集到他们身边来。
封侯了,有权了,有势了,不再是随意受人欺负的了,但是,还没有与身份匹配的名字,怎么办呢?取名字吧,可是,几个没有文化的人聚集在一起能够想出什么名字。
嫪毐这个名字还是别人给起的,他**宫闱,所以,人们用最能表示他所做之事的词语来称谓他,久而久之就成了他的名字。嫪毐刚开始气恼万分,将那一家老小全部残忍杀害。慢慢的,他杀得也烦了,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这个名字,他反而不觉得是一种讽刺,反而更加享受那种变态的荣誉。
他的死党,这个男扮女装,风骚无比的“美人”叫卫尉竭,从名字就能看出他所处的位置,嫪毐通过一系列的运作,将他的死党安插在咸阳宫殿群赵太后赵姬宫的侍卫里,并且当了侍卫的头领,卫尉。
卫尉竭第一次见到嫪毐的时候,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儿时的发小死党,他没想到嫪毐居然混得如此牛逼,于是,他就想办法想要牢牢抱住嫪毐这根大腿。
有天,他打听到嫪毐对于男女之事有着不同寻常的爱好,于是,他就动了心思,反正他要的是荣华富贵,这一身皮肉卖给谁不是卖。他偷偷的学习男扮女装的技术,跟着青楼艺技学习狐媚房中术,趁着嫪毐酒醉之际,发生了一番不足为外人道以的奇妙事情。
“那好,今晚我好好让你舒服舒服!”嫪毐满眼**的对着卫尉竭说道,一股暧昧的气息充斥在房屋内。
嫪毐与卫尉竭相互对视着,满眼柔情与欲望,荷尔蒙开始冲击着他们的大脑,鼻息开始变得粗重,就在这天雷地火准备发动之际,两个人的斗嘴声传来,而后屋内前后踏入两个人。
左方一人穿着一身士子衣衫,可是,由于身材矮小瘦弱的缘故,整个衣衫看起来硕大无比,清秀文士的气息没有显露出来,反而觉得有点不伦不类。左右眼睛,眉毛向着中间靠齐,赫然是一双斗鸡眼,右边嘴角还有一颗黑痣,黑痣上长着一根黑色毛发。
他叫内史肆,是嫪毐入宫以后,为了打听宫闱之事,常常打交道的一个小宦官,无名无姓,过得不如意。当嫪毐掌权后,他的地位也水涨船高,是嫪毐宫内不可或缺的一双眼睛,就像鹰眼一样,监视着宫内一切对于嫪毐不利的言论,给嫪毐打小报告,咸阳宫内于是发生了一起起宫女,宦官离奇失踪的案件,无人敢查,无人查得明白。
内史肆一只手不断捋着嘴角的黑毛,一手指着右边的人说道:“侯爷,你给评评理,城南的场子里有了新的奴隶,他们今日对战,我打赌,赌十金,我赌是新来的那个楚国都尉胜,而佐戈竭说是魏国的猛虎将胜,后来,我赢了,可佐戈竭却说,他说的是楚国都尉胜,是我听错了,耍赖,不想给我金子,侯爷可得给我评理呀!”
被他指着的是嫪毐的另一条恶犬,佐戈竭,大腹便便,穿着绫罗绸缎,手指上套着五六个猫眼大小的宝石,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活脱脱的一个暴发户。
佐戈竭原本是军中的一名轨长,大字不识一个,粗鲁无理,野蛮无比,凭借着自家哥哥是里有司,做事不知道轻重,四处惹是生非。
后来,看上了咸阳城外一个小村庄的一个清秀姑娘,他趁着姑娘一个人外出洗衣服的时候,拉到草丛里留给**了。姑娘梨花带雨的回到家里,告诉了自己的爹娘。可恨爹娘也是低层百姓。无法为她申冤,于是,投河自尽。
无巧不成书,秦国的铁骑军正在进行日常训练,看到了投河自尽的清秀姑娘。若是一般将领,顶多报备到刑法司,让负责案件审理的司寇去查明。可是,那日训练铁骑军的是蒙武,蒙骜的嫡长子,年长的帝国将军。
蒙武继承了蒙骜的铁面无私,忠君爱国,他下令属下查明原因,带领手下百余铁骑杀到了佐戈竭的军队里,佐戈竭听闻有人在找他,又看到蒙武气势汹汹,知道来者不善,偷偷开溜了。
直到嫪毐得势,他抱着试一试的态度,结果不成想,嫪毐对于蒙家父子早就憋了一肚子火,而佐戈竭对于蒙武更是咬牙切齿,所以,佐戈竭信誓旦旦的宣誓,要将蒙家父子的脑袋摘下来给嫪毐当做酒樽,嫪毐高兴无比,就将他当做心腹培养,宫内已经有了内史肆和卫尉竭,吕不韦,蒙骜更不允许嫪毐再在宫中安插自己的亲信。
思来想去,嫪毐觉得让佐戈竭去走吕不韦有过的路,经商。还别说,以前的佐戈竭做事不经大脑,可是,自从蒙武杀得他偷偷逃跑以后,学会了用头脑办事,还别说,在嫪毐的帮助下,佐戈竭拥有了四座酒楼,巧取豪夺了五座店铺,甚至,私下里偷偷将秦国的兵甲贩卖给极西之地的戎族,换取精美的珠宝首饰,器皿。蒙骜一直对于极西戎族出现精良铠甲,兵器心存疑虑,他早已经怀疑秦国内部有人贩卖兵甲,可是,苦于没有线索。
佐戈竭慢条斯理地转动着手指上猫眼宝石,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他笑道:“可笑,我怎么会愚蠢到赌魏国那破落户胜,我说的是他未必胜,只是可能当时环境嘈杂,你听差了而已。再说,区区十金,我会在乎?”肉滚滚的圆脸,配合那硕大的猫眼宝石,可以说是已经无耻到了一定境界。
“你……”内史肆气愤地看着佐戈竭,仿佛受到了极大羞辱一般,想动手,可是想到那圆滚滚的身体里隐藏的庞大力量,瞬间没有动武的心思。要看和佐戈竭讲理行不通,于是,他只能寄希望于嫪毐。
内史肆与佐戈竭斗着嘴,浑然没有在意到嫪毐的脸色已经变成了猪肝色。卫尉竭则是事不关己地站在一侧安静的看着好戏。
就在嫪毐忍耐不了这两个不知死活还在斗嘴的手下准备破口大骂时,一声低沉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好了,都不要闹了,没看到侯爷正在气头上,你们这两个蠢货,一天就知道打闹,不好好办事,赶紧向侯爷求饶!”
这道声音不温不火,即使斥责内史肆和佐戈竭,也是没有半点感情起伏,可是,这平淡的声音却仿佛有着无限魔力,准备发火的嫪毐熄灭了心里的怒火,卫尉竭挺直了身躯,内史肆与佐戈竭停止了斗嘴,转身利索地向着嫪毐躬身道:“侯爷,我们知错了,请侯爷责罚!”
“罢了罢了,看在令齐的份上,饶了你们,再有下次,定重重责罚!”嫪毐顺理成章地说道,顺带彰显了他的胸襟。
没错,那道声音的主人便是中大夫令齐,嫪毐的谋臣,他最得意的门客。据说是齐国庞涓的后代,已经无从考证,不过,他的阴险狡诈,心狠毒辣,与庞涓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嫪毐一些解决不了的问题都会请教他,可以说是嫪毐的智囊。
中大夫令齐,长着长长的山羊胡,面容老烁,嘴角总是带着邻家大叔的慈祥笑容,穿着淡灰色的粗布长衫,一副世外高人的派头。
“令齐,你可来了!”嫪毐看到令齐,热泪盈眶呀,他拉着中大夫令齐转身走到平时的条案旁,连声道:“坐!赶紧入座!”
中大夫令齐,身后的卫尉竭,内史肆,佐戈竭看着这如同被人打劫后的房屋,满头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