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沈老先生打发了众人,只剩韩承泽,才道:“阿琰与世子都不是外人,作甚么还要避着他们。”韩承泽方道:“沈大哥自然不是外人,世子却是不好说的。想来刚才世子说话,先生也听见了,还要靠先生替我好生圆一圆呢。”
原来韩承泽今日此举,多少也是沈老先生与林如海知道些的,沈老先生原就怕这一干人等借着这一桩事情,逼了忠顺亲王到江南来。林如海却道不必,只说这赵栋甚重官声,他连任扬州知府,每回考级都是优等,眼看便要擢升的,韩承泽只要不闹得太过,只扯着他无法动弹,必能奏功。因此韩承泽才敢大着胆子来这一场,没想到却惹了世子不悦。
韩承泽本想当时便说这话的,又想起世子对自己那份暗地里的小心思,便又生生按了回去,只说自己有错,求着沈老先生周旋。
沈老先生便道:“这话又不是什么机密,你自己难道不能说得?老夫还以为又出了什么岔子,教你这样小心。”
韩承泽有苦说不出,难道教他跟先生说什么世子恐怕看上他的话?只怕不等世子来要他,先生先就打扁了他呢。韩承泽撇撇嘴,道:“我只比世子小几岁的,如今倒好像事事都比人家高明许多,多少教人面上不好看的。好先生,我将来可是还要出仕的呢,求您替我铺一条路罢。”
好歹求了沈老先生去与世子详说,韩承泽才安生躺到榻上,细想今日种种。他总觉得,这赵大人与舅舅所说虽是极像,却还是有些特别之处。他这样闹腾,赵大人看着虽有些慌乱之感,却总觉得敷衍。他自觉并没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像,那难道这赵大人其实是胸有成竹,早猜透了他的?
韩承泽越想越觉得脑中如乱麻,一时也睡不下去,便叫了茶来。只听门外答应一声,片刻后莺枝穿一身水红衣裤,披着件夹衣,端着壶盏等物进来,看见他便笑道:“爷还不曾睡么?都这早晚了,仔细明日起不来呢。”
韩承泽看她样子,倒想起自家丫头清泉来,只是这小姑娘比之清泉却是复杂得多了。因此也应着道:“教本世子如何睡得着呢?只要一闭上眼,就想起那香来。你家表姑娘实在也是人才,制出这等香,只让人魂牵梦萦,想忘也难呢。”
莺枝奉过茶来,韩承泽便就着她手上喝了,抬头看见她仍是笑,便问:“本世子正烦着呢,你倒笑得甚么?不如说来听听。”
莺枝便道:“只是这香,爷就这般想着,要是换了那等更好的,还不知爷成了甚么样子呢。”韩承泽便追着问道:“你知道还有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