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断了手,血流的太多了。老奴带着医官去看,已经没救了。”刘老六的禀报让云浩无奈的叹了一声气。虽然有这个心理准备,但毕竟死了一个少年郎。
“家主也不必自责,毕竟事情是他们惹出来的。咱家小少爷若是受了伤害,那才是他们的灾难。若是家主觉得过意不去,咱们将抚恤往厚里面赔就是了。庄户人家得了钱财土地,今后的日子会松快许多。说不得,还得感谢家主仁厚。”刘老六这家伙越来越会说话了,他说的没错。
云三宝如果受到伤害,那才是这些庄户的灾难。别人不敢说,贺兰一定会将这些庄户撵出去。这还是最轻的惩罚,自己的登州刺史。被自己家撵出去,还是伤了自己的儿子。山东虽然大,估计也没这一家人的立锥之地。这一家子人,很可能会被活活饿死。
“算了,人死不能复生。多给些钱财,再给他家几亩地。就在咱家的好地里面划!”云浩无奈的摆了摆手,自己能做的只有这么多。遇到别人家,连这点好处都没有。个别性格不好的,例如刘政会他们家,说不定会半夜派出护卫,将这一家子全部干掉。
“家主放心,老奴会办好这件事情。”刘老六弓着身子退了出去,急吼吼的去办差。
幽州是朝廷供给东北物资的集散地,全国各地运往辽东的物资,都要到幽州集中改为由大军接手。然后派出辎重队,在步骑兵的护翼下运往辽东。
身为辽东道行军大总管,长孙顺德已经在这里苦熬了三个年头。真的苦熬,关中的冬天虽然也冷。但是跟辽东根本没有可比性,这狗娘养的鬼地方。到了十一月就比关中的三九天还冷,真正的三九天更是能冻得裂石头。大地都裂着口子,人活在这片地方就是遭罪。
长孙顺德揉着肿大的双脚,咒骂着辽东的鬼天气。马上要过冬了,他不得不亲自来幽州查看一下过冬的柴碳。这可是关系到他麾下五万大军,生死存亡的大事。辽东的冬天,军粮可以省着吃,可这柴碳却不敢少了一个时辰。
长安的家产差不多都败光了,辽东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一年到头也捞不了几个钱,一想到这几年遭的罪,长孙顺德就万分想念云浩。很想把他抓进自己军中,然后被自己活活掐死。
“国公爷,烫烫脚解解乏。”老管事端进来一盆热水,长孙顺德龇牙咧嘴的将脚塞进热水里面。经历了开始的刺痛之后,一股股热流开始弥漫全身。暖洋洋的感觉真好啊,直到这时候长孙顺德才会觉得自己是个国公。
“这种事情,你让下人做就行了。一把年岁了,何必干这个。跟着老夫快四十年,咱们之间还用得着这个。”长孙顺德将脚拿出来,老管事立刻半跪下来给他擦脚。
老管事笑着道:“国公爷!今天老奴听到一个消息,特地来跟国公爷说一声儿。”
“哦,什么消息?”长孙顺德好奇的问道。这老货跟着自己四十多年,绝对不是一个舌头长耳朵上的家伙,今天怎么贩卖起小道消息了。
“今天您去辎重营,老奴就在幽州街上随便逛逛。却不料想,在酒楼里面听到一件趣事。一个登州来的客商喝多了酒,跟着别人吹牛。说是楚公家的大公子,年方六岁就知道杀人。还是一刀砍掉了脑袋,据说手法纯熟很是了得。”老管事一五一十的将酒楼里面听到的消息禀告给长孙顺德。
“云宝宝?六岁就能砍人头?他有那力气么?谣言吧!”长孙顺德有些疑惑的道。六岁杀人的不是没见过,可要说六岁就能一刀砍掉人头,这还真差点儿意思。百姓们总是这样,针鼻儿大的事情,传来传去会传得比城门都大。
“老奴也这么觉得,于是派了些人去酒楼茶肆里面。专门找登州来的人打听,还别说真让老奴打听出来了。据说是那天楚公带着孩子去抓鱼,庄户人不认得楚公一个半大小子就去抢楚公家大公子手里的鱼篓,还想揍三岁的二公子。结果,云家大公子一刀下去,砍掉了半条手臂。那少年郎是流血死的,打听了十几个人各种说法都有。但死人的事情,绝对是真的。老奴敢拿脑袋担保!”
“哦,这样就不算是什么事儿了。就算言官弹劾他云浩,陛下也不会将他怎么着。”死个庄户家的娃子而已,长孙顺德认为就跟死个耗子差不了多少。陛下绝对不会为了一只老鼠,就处罚自己的国公。更何况,这云浩一向受宠信。八岁从晋阳就开始跟着李家,二十多年的奔波,李二还是念旧情的。
“国公爷,这事情发生不到两个月。若是这一家人一夜之间,被人杀了。你认为,百姓们会以为是谁干的?若是百姓们闹事……!嘿嘿!听说长孙仆射的公子长孙冲就在登州,陛下一定会知道的。”老管事笑得非常阴险!
“老货,知道你是看着荣儿长大,对荣儿的事情耿耿于怀。我是他父亲,怎么可能忘记。不过云浩那小子着实难以对付,咱们几次可都是吃了大亏。”想想曾经的遭遇,长孙顺德就有些心悸。这么多年了,对付云浩出手几次就没一次成功的。
“国公爷,这一次咱们只需要派几个得力的人。半夜潜入到那户人家,然后……!只要做得干净些,幽州距离登州又不算太远。办完了事情,咱们就回辽东去。可谓神不知鬼不觉,接下来怎么闹,咱们不插手不理会。云浩就算是想找咱们麻烦,也找不到不是!”
“这个……!”长孙顺德犹豫了,这种事情可大可小。不过在分析了事情的利弊之后,长孙顺德下定了决心。
“找得力人手去做,尸体埋的浅些让人方便找到。”
“老奴省得了,国公爷您放心吧!”老管事笑着退了出去。
“云浩,看你这次不死也脱层皮。指望魏征会放过你,下辈子吧!”对于御使大夫魏征的耿直,长孙顺德心里还是有数的。作为御史的头头,绝对不会对这样的事情置之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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