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梭,窦建德在虎牢关前一晃就过了一个月。这一个月窦建德督促手下军卒日夜攻打虎牢关,可一个月过去了。除了遍地的尸骸之外,窦建德可谓一无所获。甚至,就连虎牢关上的城砖都没有抠下来一块儿。
想到了虎牢关坚固,可绝对没想到过虎牢关这样的坚固。唐军坚守不出,窦建德觉得自己这三十万人死光了,也未必能够攻得下虎牢关。颓废之气开始在军中蔓延,越来越多的人希望回河北算了。攻打孟海公的时候,已经捞足了好处。现在回家买房子置地是正经,谁稀罕这这里大声打死。
“咱们是不是应该撤军了!”不单单是士卒们这么想,就连窦建德也是这个想法。虎牢关是洛阳东部的门户,这扇门打不开,想解洛阳之围根本就无从谈起。
军帐里面没有外人,除了侍卫只有窦建德的亲信谋士,国子监祭酒凌敬。这种动摇军心的话,也只能和凌敬说。就算妻子曹氏,都不能说这样的话。女人的舌头都长,一旦传扬出去这仗就不用打了。能带着所有军队回河北,就是祖坟上浓烟滚滚。
“撤了军就能安生?陛下!您和王世充可是干亲,他的儿子王玄应可是您的养子。现在撤军,王玄应会答应?仇恨的种子一旦种在心里,就会生根发芽,祸起萧墙可以预见。
唐军围城已经差不多一年了,洛阳城就算有些存粮也几乎耗尽。王世充撑不了多久,现在最紧要的还是怎样打通与洛阳的联络。”
“打通与洛阳的联络,你以为朕不想?可虎牢关在李唐的手中,想要打通谈何容易。”窦建德不耐烦的一拍桌子,本以为凌敬有什么好主意。可没想到,凌敬出的却是这么个馊主意。谁还不想和洛阳联络上,可现在的情形就是联络不上。
“谁说一定要攻下虎牢?陛下不如出动全部兵力渡过黄河,攻取了怀州、河阳,派重将守卫,又擂响战鼓竖起战旗,翻越太行山,进入上党,略地汾州、晋州,奔赴蒲津,这样做有三点好处:一是进入无人之境,取胜可以说是万无一失;二是开拓了领士召收兵马,国势更加强盛;三是关中的唐受震骇,郑国洛阳之围自然会解除。眼下的计策,没有比这一步更加符合陛下的利益。”凌敬阴测测的道。
“可你刚刚还说王世充坚持不了多久,这样一来王世充会被活活饿死在洛阳城里。”窦建德当然知道这个主意,事实上一个月前凌敬就这样进言过,只不过是被众将否决了而已。
“唐军如果不退兵,咱们兵进潼关就能抄了他们的后路。王世充饿死了,李唐的精华就得陪着他殉葬。如果那样,将会是对我大夏最大的利好。陛下一统天下,将指日可待。”
“可玄应他……!”窦建德有些为难的说道。
“陛下情根深种,皇后无所出也不肯纳妾。此事在道德上深为高洁,可您是陛下大夏的万载江山才是您考虑的事情。若是唐军死战不退,陛下大可歼灭唐军主力。然后挥师杀进关中,到时天下就是您的。广纳美人之下,陛下真的就需要这个王玄应?”凌敬的话阴森森的,透着一股股寒意。
“你……!大胆!”窦建德眼睛里几乎喷出火来,老子要不要讨小老婆还用你管。
“陛下若是生气,杀了凌敬就是。只要采纳了凌某的建议,天下重归一统,百姓不再流离失所饿殍遍地。我凌敬,一死又何妨。”
“你……!”窦建德嘴唇哆嗦着说出来话,很想砍了这混蛋。可砍不得,大夏国还需要这颗聪明的脑袋。对于这种拿脑袋丝毫不在乎的家伙,是所有君王头疼的人物。
“陛下!殿下回来了,可……!”一名侍卫急吼吼的进来禀报。
“怎么了?”窦建德心头一紧,难道说出去收个粮都会出事儿?
“殿下带领的征粮队遇到唐军大将秦琼,殿下受了伤正在回营途中。”
“秦琼……!令徐元朗带兵接应,一定要把太子接回来。”窦建德眉头一皱,凌敬的话又浮现在心头。看了看凌敬晶晶亮的眸子,窦建德下定了决心。不管王世充会怎样,自己先把好处捞足再说。这年月,有底盘儿有士卒那就是实力。
按照凌敬的布置,唐军退兵也就罢了。如果硬挺着不退兵,就会被自己两面夹攻。即便王世充会先一步支撑不下去,窦建德也准备这么干。与天下比起来,王世充的生死算个屁。
“今晚召集诸将会议,只要大家伙同意,咱们就这么干。”
徐元朗叹了一口气,多少年了窦建德的作风就没有改过,凡事都要和那些老兄弟商量。优柔寡断的性子,居然也能混到今天不得不说也是个奇迹。
不过想来,有好处的事情大家都不会反对。抢钱抢粮抢地盘儿,这是大家伙的共同目标。兄弟们从五湖四海团结到一起,从反贼干到政府军,图的还不是一世富贵。
凌敬想错了,他什么都想到。可就是没想到,窦建德的侍卫居然会收王玄应的钱。
他和窦建德的对话,徐元朗都没来得及知道。王玄应的洗马王琬和长孙安世就知道了。
“如此,主公必死无疑!”王琬惊慌失措。
“凌敬这个匹夫!”长孙安世咬牙切齿。
“听说殿下受了重伤,如今生死未卜,咱们可如何是好。”王琬现在已经慌了神儿,急得跳脚却想不出办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