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真出来看了,见尸体已被捕快衙役们收拾干净,除了乱七八糟的桌椅,也只剩下散不去的血腥了。
众多清倌人大都躲回了屋里,剩下逃到外面的,也渐渐收拢回来了,这些歌妓,多如杨依这般突遭横祸,沦为官妓,本是戴罪之身无处可去。如今老鸨死了,主事人也都逃了,她们不知今后的命运如何,只能依偎着互相哭泣。
众女见他出来了都吓得低下了头。跪坐在地上瑟瑟发抖,却是无人再敢逃走,连哭声也被压抑的极低。
杨真冷眼旁观,尽管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却并没有生出愧疚之感。他的同情心,只用在需要榨取更大利益时才会出现,那时,他瞬间变成了悲天悯人的圣人,恐怕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了。
杨真环视一圈,却见场中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虽是害怕,却并未哭泣,反而低声安慰身边的泪人。她容貌姣好,眉色如望远山,脸际常若芙蓉,细腰妖娆似柳,肌肤柔滑如脂。
似是感受到了杨真的目光,她抬头看来,停留了片刻便又低下了。
杨真踏步走来,对她问道:“你是何人?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听了问话,浑身一颤。强忍镇定答了:“奴家环环,是这的领班,壮士开始杀得嬷嬷,便是我的娘亲。”
杨真一听,好巧不巧碰到苦主,沉默片刻说道:“你娘亲是老鸨,你也要在这卖笑?”
那环环低着头说道:“奴家自是妈妈收养的,虽不是亲生,既然是养了奴家,自然也是要帮忙的。再者说了,在这卖笑也没什么不好,好过大院里的规矩。”这环环似是当时躲在了屋里,听到了杨真与杨依的对话,竟敢开口讽刺了起来。
杨真也不为意,反而说道:“你之蜜糖,我之砒霜,有道理。只不过从今往后,你等却也只能听从咱家的规矩了。”环环既然在屋里,自然是明白杨真的意思,别过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杨真弯下腰凑在环环耳边说道:“你仍是这的领班,先替咱家看好这里。七日之后,若是被咱家知道跑了一个女子,其余的便一个也不用活了。明白吗?”
环环一个哆嗦,低下头称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