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声音,蓝玉便挥了挥手让帐内伺候的亲卫拉开了帐帘放帐外之人入内。
那名亲卫走进大帐之后快步将一封信送到了蓝玉身前的案上,随后拱手退下。
此时此刻,从金陵来的信,肯定不是洪武帝又什么旨意,不过帐内众人也没有多问。
“哼,太不像话了!”
拆开信封看完之后,蓝玉面露怒色。
“大帅因何事生气?”
帐内有一人开口问道,说话的这人乃是会宁侯张温。
张温与蓝玉共事的时间可不短,而且更早之前,这张温乃是蓝玉姐夫常遇春的旧部。
“哼,我看京师之中问题多的很,我那外甥孙不得不写信与我述苦”
听到此言,帐中众人便知道这信从何来了。
常遇春有一女常氏,嫁给了太子朱标为正妃,只不过近些年来朱标逐渐宠爱侧妃吕氏,而在嫡长子朱雄英死后,东宫以吕妃所生的朱允炆为宠,朱标在洪武帝面前多有夸赞,相比之下那常氏后来所生的朱允熥在宫中却是尴尬无比。
这蓝玉是常遇春的妻弟,从小便跟着常遇春南征北战,常遇春曾多次在洪武帝面前举荐蓝玉,常遇春死后,他的旧部对蓝玉也是多加照拂,因此亲情加上香火情,再加上蓝玉本就没有儿子,往日里蓝玉对那外甥孙也是宠爱有加。
帐内一干都称得上是蓝玉的亲信,因此蓝玉倒也没有忌讳什么而是怒声说道。
“大帅,那你看…..”
“让金陵方面的人手多看着点,我不在京师,我那外甥孙还不知道受了多大的委屈!特别是东宫之中要保护好允熥,别让他遭了宵小的毒手!”
“想那吕氏不过妾侍出身,眼下居然也胆敢起别的心思,给她点警告!”
“还有颍国公眼下正在北平备边,让人给他府上多送些礼物,送到即可”
帐内诸人之中,那会宁侯张温正是蓝玉手下负责京师方面的心腹,听到蓝玉此言之后便开口应下。
“这西宁,我等便不去了,明日一早拔营,派人向西安送信就说那建昌的月鲁帖木儿不稳,大军前往镇压!”
“大帅,不去西宁的话,太子那边是否有些不好交代?”
蓝玉吩咐完之后,帐内一武将开口问道,此人乃怀远侯曹兴。
“有什么不好交代的,我和太子乃是姻亲,再者我等征伐塞外,事务繁多,脱不开身,不也是应有之意!”
说完,蓝玉便挥了挥手让帐内众人退下,唯独留下了会宁侯张温。
“金陵之事始终是吾一块心病,陛下已御极二十四载,太子地位稳固,对我等有好处,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那朱允炆在东宫志宏始终压了允熥一头,吾也不能不闻不问。
太子往日里与吾多有交往,但若那吕妃与那朱允炆小儿得势之后,吾等岂能善休,因此金陵方面要早作准备….”
蓝玉与张温推心置腹的说道,说着蓝玉的脸上露出一丝忧色。
“大帅不用多虑,虽说兵部被文官们把持着,但五军都督府之中可是有不少我们的人,而卫所之中,在京的除了亲军十二卫,京师附近效忠大帅的起码有十卫之多,即便是亲军十二卫之中,大帅能够调遣的也有四个卫….”
没等张温说完,蓝玉看向张温的脸色便有些不满。
“这说的是什么话,让外人知道了,还以为我蓝玉有什么不臣之心!”
“大帅,我等知道您效忠陛下,效忠大明,但眼下毕竟到了这一步,说句难听的,若不是陛下忌惮与您,也不会将梁国公改成凉国公了!”
听到张温这话,蓝玉的心中也是不是滋味。
洪武二十一年,蓝玉北伐大胜,班师途中夜抵喜峰关,那喜峰关守关官吏也是个没眼色的,居然跟蓝玉说夜晚开关不便要等明日天明核对文书之后才能放蓝玉入关。
得到守关官吏的回话,群将愤恨蓝玉震怒,想他们北上百里突袭北元汗王行在,十五万大军历经数战早已人困马乏,本想着入关休整,谁知这守关官吏居然如此不晓好歹。
因此蓝玉纵兵毁关而入。
而本来朝野上下对蓝玉的封赏已经议定是加封为梁国公,不过在洪武帝得知蓝玉纵兵毁关之后,便将梁国公改成了凉国公,并且还将蓝玉的过失一同刻在了赐予的凉国公世袭凭证上。
梁与凉看起来只有一字之差,可是却关乎蓝玉的食邑所在,梁在河南中部,自古便是人烟稠密土地肥沃的中原要地,而凉却指西凉一代,西凉边疆之地地广人稀。
而且即为食邑所在,蓝玉有守土之责,地失爵除。
“恩,你办事,吾放心,罢了吾所做之事,都是为了允熥,为了姐夫的血脉,不过我们这位陛下可不是好相处的,有些事情没到那一步,必须要隐人耳目”
“还请大帅放心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