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急,皇帝举起的手微微颤抖。
“扬州知府、江南布政使司、宛陵知府、……,我问你,这些人,跟你又是什么关系?”
随着话音落下,皇帝又招手,门口再次响起零碎的脚步。
众人再次回头,门口一个瘦骨嶙峋穿着四品官服的人进门。
旁边又有两个内侍抬着一副担架,上面躺着一个盖着厚厚毛毯的人。
脸上瘦得脱了像,眼窝深深窝下,嘴唇干裂,眼神迷离。
后面一连串的脚步,十来个只身着里衣的男人,脸上满是灰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除躺在担架上的一个,其余人跪下磕头,皇帝示意内侍将第一个人扶起来,随后看着忠顺亲王。
“朕倒是不知道,原来朕有个儿子这么能干,竟然可以只凭借一枚令牌,就可以封锁住朕的眼睛、耳朵,让朕变成一个睁眼瞎,只能看到你们想让我看的东西,只能听到你们想要我听的事情!”
地上跪着的,是董洪文和“林如海”沿路从扬州到京城,追捕和阻击过他们的官员!
其中还有禁卫军神机营统领!
董洪文站在林如海旁边,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犹自挣扎的忠顺亲王,余光看到一脸淡然的林如海,神色复杂。
原来,他一路拼死护送的,竟然是个冒牌货。
几次九死一生,差一点就命丧黄泉……
心里天人交战,董洪文眼神轻轻扫了担架上的人一眼。
他应该也知道的吧。
一路追兵杀手络绎不绝,但每次只要他指路,他们总能奇迹般的突出重围。
大殿之上的气氛越来越凝重,皇帝还在恨恨的呵斥。
“朕早前就秘密让林如海沿路埋伏下几千淮省驻军!为的就是拿下你们的证据,让你心服口服!
那么承乾你告诉朕,这些人为什么听从这枚令牌的调遣,你区区一个皇子!你结交这些外臣,是何居心!”
声嘶力竭,皇帝吼出这番话,看着已经匍匐在地上的忠顺亲王,脸上狰狞。
大殿鸦雀无声,众人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和顺亲王浑身颤抖,看着不远处一母同胞的兄长,心头一紧。
当初那位还在的时候,他们两个因为受皇帝宠爱的缘故,没少受那位的刁难。
而他还曾今差点被那个人侮辱过!
那晚那个人喝多了酒,他因为贪玩儿偷偷藏到了御花园的假山。
谁知道那个人竟然连自己的亲弟弟都不放过!
忠顺亲王的耳根,有一条并不十分醒目的疤。
那是他为了救自己的弟弟,被那个人推到假山的石头上划的。
深吸一口气,和顺亲王上前跪倒皇帝面前,随即三个响头“砰砰砰”响起。
“启禀父皇,令牌是儿臣的,这样的令牌每个皇子都有,区别只是上面刻着的名字,他们看到的是儿臣的令牌,也是儿臣让他们阳奉阴违,不许放董洪文和林如海出境的!
昨晚也是儿臣派的人去神机营!”
看也不看自己的兄长,和顺亲王字字铿锵。
“是儿臣怀恨在心,当初静茹被父皇赐死,儿臣就恨极了林如海。
他先是杀了静茹的兄弟,跟着又毁了静茹的娘家,儿臣是气不过所以想要报复!”
众人哗然,目光在忠顺亲王和和顺亲王之间徘徊。
皇帝闻言冷哼,指着和顺亲王半晌,又朝忠顺亲王开口。
“好!既是如此那朕问你!他说的是不是实情!”
眼眶充血,忠顺亲王垂,咬牙看着自己的兄弟。
他的人就是他的人!
他是唯一可以为自己脱罪的人!
手掌握拳,指甲陷进手心,鲜血顺着指缝滴在衣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