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贤咳了一下,开口道:“师兄息怒,怕是哪位师弟一时犯了糊涂。”
邵日宛拔起一根银针一下子插/进了手指腹里,顿时爆出一颗紫黑色的血珠。
魏长泽一愣,道:“你是傻子吗!”说着便撕下一块衣袍将指腹扎起来。
邵日宛斥道:“好一个一时糊涂,用淬了毒的银针来害人,当真是厉害!”
魏长泽吼道:“解药!交出来!”
邵日宛身后背景强大,谁也不敢招惹,这些人惊慌的交换了一个眼神,不知如何是好。
乌贤站起身,赶紧凑过来看了一眼,隐晦的看了一眼谭光达。
魏长泽敏锐的发现了他的小动作,霍然起身,攥着衣领将他拎了起来,狠道:“是你。”
谭光达人高马大,绷紧了脸皮和他对峙。
这毒也不是什么要紧的,邵日宛这一举也就为了引出幕后之人,现在人找出来了,也站了起来。
魏长泽道:“你坐下。”
邵日宛:“无妨。”
“坐下,”魏长泽冷漠道,“越动中毒越深。”
邵日宛哭笑不得,只好又坐了回去。
仅仅不过三天时间,两人忽然变得如此亲密,让所有人都觉得怪异,谭光达冷笑了一声,道:“你装个屁,你不过也就是个看人下碟的小人罢了。”
魏长泽骤然间一拳直冲他面门而去,谭光达一个措手不及被揍得往后退了两步,又被他攥着衣领拽了回来。
魏长泽只是道:“解药。”
若是此时中毒的是魏长泽,谭光达肯定是死也不认了,可是现在中毒的是邵日宛,尽管也不过是指头尖儿被扎了一下,他也惹不起。
谭光达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瓷瓶,没有理魏长泽伸过来的手,直接扔给了邵日宛。
魏长泽也不在意,放开了他。
邵日宛随便吃了两粒,他本也没多大事,就算不吃也没关系,顶多闹闹肚子,他暗道这件事不能闹大,知道了是谁就可以了,多半也不是谭光达一个人搞出来的,以后多加小心是少不了的了。
魏长泽见他没事了,便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背后突然传来一阵拳风——!
魏长泽猛的蹲下身,躲开了谭光达的一记勾拳!
乌贤惊道:“三师弟!”
谭光达八尺有余,高了魏长泽一截,一击不中,两只胳膊狠狠抱在一起,就要夹住魏长泽的脖颈,魏长泽此时并未学过什么高深的武艺,全凭着天份和蛮力,他向下一滑躲开,一脚踹向了谭光达的下腹。
邵日宛上前一步,正欲说话,却被魏长泽的目光不咸不淡的扫了一下,顿时停住了。
这人心里有气,不出不行。
魏长泽也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年,他被人陷害没有撕破脸皮已是忍耐了,对方竟然不知悔改还敢挑衅,此仇不报怒气难平。
邵日宛想了想,还是觉得让他去吧,打得过也好,打不过正好还能激励他好好练功。
周围人一阵惊呼,烨秋尖叫一声,赶紧往旁边躲了躲。
魏长泽被谭光达扼住脖子,一路撞到了江亭的柱子上,发出‘哐’的一声闷响!
魏长泽毫无惧色,腿顺势攀上他的胳膊,使劲一别让他松开,他失去重心,落在了地上。
乌贤急道:“大师兄,怎么办?”
邵日宛道:“你此时急有何用?当初做什么去了?”
乌贤噎了一下,解释道:“我真的不知道,只是觉得他们怕是要有什么动作,却没想到要闹的这么大。”
“打就打吧,”邵日宛平静道,“我也拦不住。”
谭光达趁着魏长泽露出破绽,一脚踩在了他的脸上,冷笑道:“你算个什么东西?”
魏长泽嘴角流出一道血痕,他狠狠的攥住谭光达的脚,一使劲将它掰了下去,就地打了个滚,半蹲起身看着他。
谭光达仿佛在看一个垃圾一般的看着他,对周围人道:“看看吧,这就是我们的百年难得一遇的武学奇才。”
众人虽不敢应和,却也一阵快意。
魏长泽一直落于下风,他伸出大拇指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迹,冷漠的看着他。
谭光达挑衅的冲他提了提腰带,向前隐晦的做了个下流的姿势。
魏长泽站起身来,动了动脖子,发出一阵关节的脆响,他眸中一片冷静,伸出手,四指向上勾了勾,示意来战。
谭光达怒喝一声冲了出去,魏长泽瞬间躬身,膝盖弯顶住他的胸腔,他顿时因剧痛佝偻下去,魏长泽瞅准时机,胳膊肘顿时砸向了他的后背!
谭光达‘噗’的一声,喷出一口气。
魏长泽咬紧牙关,凌空一个跟头翻过去,狠狠地砸在了谭光达的身上。
谭光达一声惨叫。
“住手——”邵阳峰的声音从远处忽然传来,随着一阵衣袂飞舞的声音落在江亭之中。
邵阳峰怒道:“放肆!”
所有人均是告饶谢罪。
邵阳峰看向了谭光达和魏长泽,道:“门规里是怎么说的?”
谭光达爬着跪下身来,道:“同门师兄弟不得兵戎相见。”
邵阳峰道:“既然知道,又为何出手?”
谭光达便不吭声了。
邵阳峰看向魏长泽道:“你为何伤人?”
他问谭光达为何出手,却问魏长泽为何伤人,邵日宛马上意识到这走向有些不对,他显然是偏袒谭光达,要把罪责都甩在魏长泽的身上。
邵日宛道:“师父……”
邵阳峰打断道:“我问他,你不要插嘴。”
魏长泽直直的站在一旁,冷道:“你既已经下了决断,还问我做什么。”
邵阳峰道:“死不悔改!”
邵日宛上前一步,躬身道:“谭光达在魏长泽的座下蒲团里藏了淬毒的银针,又意图挑衅,还请您明鉴。”
邵阳峰看着他,久久未言语。
邵日宛一步不让,就躬身等着。
“既然如此,”邵阳峰道:“谭光达,你有何话说?”
谭光达膝行向前,仰头道:“师父,我暗算确是不对,可这人着实太可恶,身在清明山却还修习着旁门左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可是叛敌之子啊!大师兄被他蒙住了眼睛,我却看得清清楚楚,这人心思不正,我清明山乃是名门正派,弟子微恐让他坏了风气。”
这番话说的胡搅蛮缠臭不要脸,邵日宛无奈道:“你既然主张他有异心,那便拿出证据来,只凭你这一张嘴,就想随意诬赖谁就诬赖谁了?”
邵阳峰对魏长泽道:“谭光达已说自己的缘由,那你呢?”
魏长泽冷笑了一下,懒洋洋的靠在一边,道:“说与不说有何意义,你心里早有决断,我何苦费那番口舌?”
邵阳峰丝毫不为他言语里带的刺所动,平淡道:“既然如此,那便都罚往思过崖思过半月,也省的你总以为我有失偏颇。”
这决断不是偏颇,却也是最大的偏颇。
邵日宛道:“师父!”
邵阳峰扫了他一眼,目光中带着训诫,他今日已是多次顶撞,实在不能再多说什么了,不光显得过于奇怪,也不会再改变什么了。
邵阳峰决断已下,断不会再改,不管怎样,魏长泽这半月的思过都逃不掉了,他自己倒是无所谓的样子,晃晃荡荡的拍了拍衣袖,冲着邵日宛道了声别便走了,当真是潇洒无状。
反倒是邵日宛给气了个够呛,一天也没给自己这些师弟们好脸色看。
一方面是这些人着实可耻可恨,谁也想把魏长泽踩到泥里,另一方面就是魏长泽着实太不争气,就这么认了罚。
到最后他也不知道是气什么了,只恨这命运不肯眷顾有心人,恨这作者着实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