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个传令兵吩咐几声,很快,一个头大如斗的中年书生匆匆而来,正是军中大医官王天学。他身旁跟着一人,却是以前他的上司,州城医学司典科王表,此时也在靖边军任职,在王天学手下担任医士。
与以前的颓废相比,现在的王天学意气风发,身上的衣衫笔挺,不再象以前那样皱巴巴的。
他还是好酒,不过却不再酗酒,适可而止。
王天学过来,对王斗摇头晃脑施礼:“见过忠勇伯。”
王斗摆摆手,说道:“王医官,现军中情形如何,可有军士马骡中暑?”
王天学得意道:“忠勇伯不必忧心,学生早在出征前。就料到此事,所以医科研发了大量的避暑药丸与解暑药丸,足供军士使用。”
王斗很高兴,说道:“好。”
又对钟调阳道:“表兄。你派一些人,送一批避暑药丸与解暑药丸到王将军与杨帅帐中去。”
钟调阳应了,王朴在旁听得亲切,高兴连声说道:“多谢忠勇伯,多谢忠勇伯,哥哥高义,小弟真是感激不尽。”
杨国柱也是郑重谢过,他们军中也有医士。不过如果军士大量病倒,却也救不过来。
让王天学退下后,王斗叹道:“夏日行军,天气炎热。疫病必不会少,王将军说得对,我们不能在阳光下长途跋涉……这样吧,以后正午到申时,大军歇息。上午与晚上子时前,大军可以赶路()。”
王朴立时赞同,连声同意。
杨国柱沉吟道:“这样一来,军士歇息的时辰就少了。怕精神萎靡,无力赶路。”
王朴忙道:“不是午时可以补上嘛?算算共有五个时辰呢。”
杨国柱思量良久。也只有这样了。
王朴又道:“现在没打仗,让将士们把衣甲都解去吧。这样凉快些。”
杨国柱与王斗还在沉吟,镇抚迟大成却道:“不可,大将军,依我靖边军军律,行军必须全副甲胄,岂可解去衣甲?那不成民团乡勇,还算什么营兵?”
此时军律,不论是大明各军,还是靖边军,都必须全副武装行军。
现在还好,衣甲有所改进,轻便许多,明初明中时,那时负重更为沉重,行军出战非常辛苦。
明时沈周曾言《用志边军劳苦》:“从军莫从口外军,身挟战具八十斤。头盔脑包重得之,顿项掩遮以五论。唯甲所披四十五,腰刀骨朵二四六。二五弓箭及其服,随身衣裳八乃足……”
光甲胄就八十八斤,还有干粮,水壶,衣物等,那时的边防军人辛劳,真是难以言说。
杨国柱看着迟大成,眼中闪过欣赏之色,说道:“这位镇抚说得有理,大军出征在外,不是游玩闲弄,岂可贪图爽利凉快,那成什么军队了?今日解去衣甲凉快,明日是否抛去兵器贪图便利?不可!”
王斗也点头,见忠勇伯及杨国柱都不赞同自己,王朴只好无奈作罢。
趁着锐气,大军不久后继续开拔,今日也不能晚上行军,八达岭到居庸关一带,都是崇山峻岭,晚上走山路,颇为危险()。特别车马火炮,很容易翻到山下去。
于是大军步骑交加,大步前行,辎重营,炮军营将士推着车马,则在后面吃力跟随。
此时可没有隧道,坑坑洼洼的官道在各山上下盘旋,上山下山都不容易。
虽然靖边军全军实现骡马化,火炮,辎重,都用马骡拖拉,不过每当火炮车辆上山时,众军士都要跟在后面推车推炮,下山时则要注意,车辆炮火不要行得过快,免得翻到路下去。
杨国柱与王朴军中,马骡没有靖边军这么多,很多要靠人力推拉,就更辛苦了。
“大伙加把劲。”
孙三杰的辎重营中,面容清隽的甲长陈旭,正用他一口浓厚的山东话对甲中兄弟喊话,一边带头用劲推着一辆靖边军战车。
这战车二轮,使用硬木打制,左右前方各有辕条,上有孔位,战时可以插上活动的挨牌。车的周身布满铁钉,看上去结实牢固,比以前舜乡军使用的独轮战车多了一轮,重量三百多斤,算轻车样式。
考虑到现清兵使用了不少火器,不比以前使用弓箭,所以现今的靖边军挨牌,与往日的白板挨牌不同,牌上包制了铁叶与皮革,用来增强防护力。上面还绘了飞龙、虎头、狮头等图样,用来惊吓敌马,类似京营使用的战车。
本来就算插上挨牌,这样的轻车,一匹骡马也可以拉得很轻松,不过由于上面载了满满的粮草,又是上坡,那骡拉着就比较困难了。需要军士帮着推拉。
王斗留了一万石粮草在涞水,差不多万人大军一月之食,不过此时出征,辎重营仍然要载一部分。
很多战车,马车上,就装满了粮草,颇为沉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