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如白纸,院落华美张扬如花街名胜楼阁,垂着软纱红帘,百里汐四周一看景致,当真如壁画间如出一辙,算是来到画中了。
宅子的门被里面的风吹开,红衣女人穿戴整齐出现在楼梯上。
女人面庞化为如常,不再是那颗骇人的鸟头,百里汐细细一看不禁叹道这女子真真美丽,眉目无暇如玉璧,倾国倾城不足以蔽之。
身在画中,仙气便极为明显了,还真是位女仙。
女仙哎,好稀奇,不在天上仙班待着不在深山老林窝着跑出来。
女仙还抢民女相公。
女仙还跑到画壁里跟人家相公你你我我。
女仙还把两个寂月宗修道小弟子绑在房梁上头吊着,他们在下面愉快地嗯嗯啊啊上演活春///宫。
这女仙……百里汐委实佩服得紧。
那女子左手提寂白,右手提寂黎,将百里汐与寂流辉一望,不快道:“怎么又来两个?”
那寂白寂黎二位少年双目紧闭死死不睁开,显然是之前见到如何刺激的。
寂黎咬着嘴唇快要哭了道:“姑娘你衣裳穿好未?我们修道弟子,不可以看这些的,师父师叔会责罚我们抄经书啊。”
一听抄经书,寂白抖了一抖,脸色白了一白,简直要冒冷汗了。
百里汐笑得蹲在地上肚子疼,好一阵子才喊话:“她穿好了。”
二位少年一听,连忙睁眼,惊讶道:“师叔,苏前辈?你们怎么来了?”
女仙挑眉道:“你们认识,那更放不得。”说罢将寂白寂黎甩到一边,自己挡在屋前道:“小仙不过是想与自个儿夫君好生过日子,未碍到谁,这时日的道士们怎都爱如此多管闲事。”
百里汐道:“你抢了人家阿花的相公,阿花在外头哭天抢地,我连个觉都睡不安稳,怎的不算碍到谁?和尚庙里面,天天在壁画上直播春宫连环画儿,还自带翻页的,怎的不算碍到谁?”
女仙道:“那平凡无奇的凡人女子哪里比得上我?张生能选,自然会选我,这凡间男子,庸碌无为,眼高手低,成大事者有几人,亦或脚踏实地有几人?却哪个不想找位天仙女子作陪为他操劳一生,哪个不希望自己碰上个艳遇?狐仙妖孽,女鬼勾魂,不都是他们自个儿赴死不自知。”
不等百里汐开口,仙子纤纤玉手一指,目光落在一边默不作声的寂流辉身上,道:“你身边这男人倒是稀罕的,铁人也有情不自禁的时候,你且将他管好些,莫被其他女子迷惑了去。”
她夸寂流辉,百里汐将伞架在肩头,甚是认真道:“你这话说的我服气。”
寂流辉:“……”
百里汐又说:“可阿花相公我还是得抢啊。”
女仙生气,腰间抽出一把软剑,直接刺过来。
百里汐道:“你可是仙女啊,哪有一言不和就打架的仙女?”
女仙瞥了一眼寂白和寂黎,冷笑道:“是你们两个小弟子一言不合跳进画来就要砍我,既然道家一点规矩都不讲,还怪本仙出手?”
寂黎在远处委屈地喊:“我一开始以为是妖怪作乱啊,哪有跑到画里面还吞人的仙女啊!”
对方是仙,百里汐到处乱窜,躲在寂流辉身后哎哎叫唤,逼得他出手,脸上阴测测的。
这画中是女仙的地盘,对付仙人比对付妖魔要棘手些,毕竟术自同一源宗,寂流辉也未祭出白夜,徒手而斗,衣袂飘飘,指风凛冽划生辉,白光游曳,化作风刃。
寂流辉出手多有保留,而这女仙怕是鸟妖修炼位列仙班,做一名小仙,能铺张这画中天地,但论斗法切非寂流辉对手。
不过多时,女仙双手变成一对白色的巨大翅膀飞向空中,发出一声极为细长尖锐的鹤鸣,洁白的羽毛化作坚硬锋利的尖锥,纷然刺下。
百里汐撑伞挡箭雨,一路小跑到寂白寂黎身边儿,拉拉他们身上的缰绳,竟是捆仙绳,道:“寂白,你的剑在哪里?被女仙收走了吗?”
寂白念一声诀,一道白光从远处飞来,蹭地插在到地上,原来是藏起来了,百里汐举起寂白的剑削破手指,剑锋沾血泛出红光,三下五除二便将绳子砍断。
随后百里汐往宅子门口跑,寂白道:“她在门口设下结界,我们进不得的。”
百里汐道:“好。”
说罢她举起伞,对准整间屋子一炮轰过去。
整间屋子散了,门还在。
寂白&寂黎:“……”
女仙见状,怒火攻心,整个地化身为一大只白鹤,从高处俯冲而下,尖尖长长的喙朝百里汐细瘦白嫩的脖子瞬息刺去。
百里汐也不急,一个箭步跳进屋子,抓起床上失去意识的男人一把横在面前。
白鹤一震,眼见刹不住要刺伤张生,连忙侧首,一头竟撞在房梁上,只听哀鸣,烟尘四溢。
寂白寂黎手持佩剑追上来,发现摊在地上的是一只仙鹤,乌黑的鸟喙,洁白的羽毛沾上灰尘,头顶鲜红美丽夺目,暗暗吃上一惊。
寂月宗多养仙鹤,寂氏弟子自小与鹤作伴,御剑有鹤共飞,感情是极深的。见仙鹤头上鼓起一个大包,心中恻隐,竟还有点嗔怪地看向百里汐。
百里汐一张红伞扛在肩头,耸肩委屈道:“她自个儿撞上去了,看我作甚,你们这俩小家伙,看到小动物就舍不得了,伤透姐姐我的心,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