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种人那叫明知故犯,第二种那叫不知者不罪。而我就属于第二种,不知道送东西是错的,现在知道了就不会再犯。所以皇上不应该再惩罚了。”颜月几乎是冲口而出。
慕容炎的唇角绽放一丝冰冷的笑意,就那么盯着颜月半晌,就在颜月认为自己说得完全正确之时,他却又幽幽地开口道:“当然是第二种人更不可原谅,一个人若是认识到了错误所在,只要稍加引导,必会有改正的一天。若一个人连分辨事非的能力都没有,那留在这世上岂不是更加可怕。而你则明知有错,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想投机取巧,先是为少受责罚贿赂教习礼仪宫规的姑姑,再为那一口水贿赂执刑公公刘小乙,在你心中你的医术究竟是做什么?你口口声声为了治病救人,可结果你进宫才几天,已害得一人丢了性命,一人受了责罚,这也是你医者本份吗?”
颜月身上的汗水不知不沉地浸湿了衣服。医者做什么?治病救人!从小到大,祖父便教导为医者不为钱财,不为名利,眼中世人更是不分高低贵贱,只求用自身所学悬壶济世。而自己恰恰如眼前这个慕容炎所说,一时迷了心窍,竟用所学医做些荒诞之事,真是违背了祖宗的教训。颜月越想越沉觉汗颜,只觉慕容炎之话如醍醐灌顶,人突然从那浑浑噩噩中醒了过来。
“至于你说的其它的,朕何曾说过你有其它的错,又何曾追究过其它的错。朕让你去执刑司只是去认识一下我大戎朝之刑罚,以后每有念想,便会有所警觉。”慕容炎淡淡地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去,颜月再次面红耳赤。从早晨以来,颜月总是觉得慕容炎是因为昨晚之事故意而为之,感情人家本来就没打算追究自己。这一来倒显得颜月十分的小心眼了。
一路行走,一路反思,颜月倒不再觉得委屈。直走了皇宫的最西边方才到了那执刑司。远远望去,那执刑司竟有三四千平方米之大。而据那小公公介绍,这执刑司又分为南院和北院。其中南院专司男刑,北院专司女刑。
小公公领着颜月从北院开始。这一遭走下来,颜月才知道自己所受的板刑只是这皇宫中最轻的刑罚一种。在那里颜月不仅看到了那传说中的针刑、鞭刑、桩刑、火刑、杖刑等,看到了那一个个鲜血淋漓的犯人,闻到那浓浓刺鼻的血腥味和恶臭味。更亲眼目睹了一个针型。也不知那小宫女犯了何罪,执刑的老宫人用那长长的银针狠狠地刺入到那骨缝之中,每刺入一针,小宫女便发出凌厉的惨叫。
出了北院,颜月再也没有了看那男院的力气,纵然学医这么多年,见识过无数的伤口鲜血和死人,可这里的惨状仍让颜月有些不可接受。反倒是那小公公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脸上一直波澜不惊,看向颜月的眼神也有几许奚落之意。
“小公公,能不能就看到这里,那边不看了,行不?”颜月几乎是在恳求,女子的刑罚都已如此惨不忍睹,男人的刑罚可想而知。
“请医女不要难为杂家,皇上交代的事情,奴才不敢懈怠。想那刘姑姑如何死的,医女不要杂家提醒吧。”这小公公年龄不大,但却是一脸的老成,典型的一个老宫人教育新人的语气。这番话有软有硬,又提到了那死去的刘姑姑。颜月再也说不出其他,只能站起身向那男院走去。
接下来颜月见识了那古代的“下油锅”“绞刑”“刺刑”“活剥”等等,好在这些刑房只有刑具,并没有在执行刑罚。倒是有一个房间正在执行刑罚,且围观者甚多,颜月好奇问之,才知那里居然是实施宫刑的地方,也作为阉割手术所在地。
这倒让颜月突然来了精神,对于古代的太监颜月一向好奇那手术如何做的,想不到有亲眼目睹的机会。小公公也不理解这个眼前的这个小丫头怎么会对这阉割突然来了劲,也不害怕那血淋淋的场面了。好在小公公解释了颜月出现在此是奉了皇命观看,才没有被那些人给赶了出去。
没有麻醉,只让那净身者喝醉后除尽衣裤,蒙上眼睛,绑牢手脚便躺在那石板之上。一人负责手术,旁边两人负责按头揿腰,防止那净身者因痛挣扎使手术失败。颜月定定地盯着那负责手术的男人,做为医者,颜月深知那**后部筋多,如有不慎就会导致大出血,那净身者便会丢了性命。只见他一脸木然,手中锋利的刀熟练地沿着那净身者的**的根部环而切之,速度快而完美。切后直接敷了些止血药。整个过程仅用了十几分钟。
奇迹!简直是奇迹!颜月不禁在心中感叹不已。谁敢说这古代的医术不发达,只不过是他们把医学研究的方向都放在了那阉割研究之上。这一次颜月是在那小公公的催促下才出的执刑司。再见那蓝蓝的天空,夺目的太阳,颜月倒都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
“皇上让奴才交代医女,任何时候都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小公公慎重地交代道。
颜月一阵恍然,这才是慕容炎的真正目的吧!聪明如他,睿智如他,早已从各种迹象和前朝异事中猜测出自己早已不是颜月。而留下颜月的性命,不过是有所用罢了。在此期间他要颜月做到的是时刻铭记自己的身份,谨守自己的本份,扮好那大戎朝小小卑微医女的身份。